母亲住院有半个月,父亲闹腾得时而厉害,时而能偶尔安静一点儿。夏雨菲真不明白,一个八旬老人,身体里到底储存有多少能量,能够这么折腾,她想如果换成是她,闹两天也许就趴下了。
端木梁说:“你和他不一样,你每天要做那么多事,操那么多心;他是吃饱睡好了,什么都不想,什么事不做,全用来折腾人了。”
夏雨菲想想应该是这样。母亲住院快半个月了,眼看要出院回家,夏雨菲催促弟妹赶快将父亲接走另外安置,就是不考虑她自己的承受能力,也得考虑母亲的身体。
母亲的生命力微弱得仿佛枯树上摇摇欲坠的一片树叶,稍微有股风就会将她吹落,夏雨菲真怕母亲再有一次这样的惊吓,那片树叶就会飘落下来,彻底融入大地。
在夏雨菲催促之下,母亲出院那天上午,夏云雷终于将父亲接走。他只拿了父亲当时需要穿的衣物和随身用品,他说他家太小,没地方放那么多,需要时再过来取。
夏云雷没有告诉小妹他怎么安置老爷子,但听他这口气,他是想把父亲放在他家里。父亲现在这种折腾,夏云雷根本没有亲眼见过、感受过,他家那么小的空间,父亲只能住在客厅,闹腾起来,他该如何处置呢?说不定要不了一两天,他又会将老爷子送回来。
果不其然,父亲只在他家住了两晚,第三天上午,夏云雷就将父亲扔到夏雨菲楼下,并将装有他衣物的一个大包扔到他身边,大声对老爷子说:“这是你闺女家,你提着东西找你闺女去吧,我管不了你,你再住下去,你没事,我们一家三口都得倒下。”说完转身走了。
老爷子糊涂得认不出来这是什么地方,对儿子的话也似懂不懂,嘴里答应着:“噢,噢”,吃力地支撑着呆呆地坐在门口台阶上,自己也不知该往哪里去。
冬天的凉风一阵一阵吹过来,老爷子不知什么时候尿湿了裤子,缩成一团簌簌发抖。过路的好心人问他的家在哪里,他似乎听不懂,只是茫然地看着对方,喃喃地说:“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有人报了警,警察认出老爷子,给夏雨菲打去电话。夏雨菲和端木梁从办公室跑回来,看到父亲这个样子,既心疼又愤怒,谢过警察后将父亲搀扶上楼,进门赶快给老爷子扒光衣服泡在热水里。
夏雨菲生气地给夏雨琪打去电话,夏雨琪说夏云雷实在没办法对付老爷子。他晚上不睡觉,房间里又转不开,急得拿着拐棍到处“梆、梆、梆”敲,邻居敲开门和他们吵架,不到两岁的翔翔不住地哭,半夜老爷子搞得到处屎尿,甚至连炒锅里都有一团。
熬了两晚,一家三口实在无法,夏云雷又不好意思给夏雨菲说,只好将老爷子丢到夏雨菲楼下。
夏雨菲也不知下面该怎么办,弟妹的情况她心里也明白,可父母不是她一个人的啊,况且她的身体实在难以支撑,她也不想让生命之火就快要熄灭的母亲再遭受太多痛苦。
端木梁说:“作为子女,都有赡养父母的责任,你已经做了这么多,把自己的健康都搭进去了,咱们问心无愧。我们现在只能保证养好一个老人,老爷子还是让他们想办法吧,他家里住不开,他们伺候不了,他们兄妹两个可以出钱另外租套房子,找个保姆专门照顾他啊。”
夏雨菲觉得这是个办法,把这个意见告诉了夏雨琪,夏雨琪答应和夏云雷好好商量一下。
这天晚上把母亲在床上安顿好后,夏雨菲将母亲的耳朵眼用棉球紧紧塞住,尽量隔绝开噪音。
这晚老爷子倒是比较安静,半夜夏雨菲给母亲翻身时闻到父亲房内传出味道,忙完母亲推开父亲的门,发现父亲侧身朝里安静地躺着,莫名地有点儿担心,遂伸手在他鼻下,有热气喷到手指上,细听有呼吸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
她揭开被子,一股大小便混合的臭味随着被窝里的热气扑面而来。父亲没穿裤子,裸露的臀部后面,一堆半干的酱色下面荫出一片酱黄色,上身的衣服下部也被染成酱黄色。
好在夏雨菲给垫了两张几乎将整个床铺满的纸尿垫,床没被弄脏,只抹到被子上面不大的一片。
夏雨菲端来热水,将父亲床铺收拾干净,换了衣服和被子,父亲还睡得迷迷糊糊,只是“哼哼”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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