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青梅竹马) 江北(男友双胞胎哥哥)
田宜渠(当医生的原因)
陈嘉禾
班岛(女)
零八年落雪的第一天,要做心脏手术的陈少爷出逃了。
陈老爷子听了气了整整一夜,整个桐城的警方都出动了,不知道的人以为桐城又出了什么百年难遇的大案。
事情是这样的。到了手术的点,值班的小护士跑去vip病房叫人,掀开被褥,一个比人还大的泰迪熊露出来,把刚毕业的小姑娘吓得不轻。要知道这个病人入住这天,院长亲自来安排病房,住院这几日都像个小皇帝一样被供着。这下人没了,可完蛋了。
老爷子打电话给陈仁科:“你儿子跑了!”
那头不紧不慢地说:“跑了?”
“医生都约好了,小兔崽子,抓回来看我不收拾他!”
“爸,你省省心,禾禾也长大了,知道轻重的。”
“呸!”老爷子啐一口,“你就整天包庇他。”
同天,从美国赶到长征医院不久的首席外科医生听到病人出逃的消息,端着手中热气腾腾的龙井,先是愣了一会,接着噗嗤一下笑出来。
用陈嘉禾的话来说,在桐城,还没有他奈何不了的事。
爷爷是抗战时期的老将军,父亲又是凛凛威风的检察官。在桐城有两栋别墅,光家里佣人就十几个。如果说瑕疵,可能受上天眷顾太多,九一年时,检察官陈仁科的第一位夫人在生产时候过度虚弱而过世,长子陈嘉禾就这么没了母亲。更让人惋惜的是,这个有着小鹿一样清澈双眼的小少爷,在完成了他人生的第一声啼哭后,立刻像一张纸片一样,晕倒在手术台上。
陈嘉禾打死也不信,自己这样一个三分篮一投一个准的天才少年会有先天性心脏病。
小时候保护得太好,自此一次也没发过病。陈大少爷和平常人一样上学,放学,打游戏,踢足球。初二那年背着家人偷偷参加了省里的篮球比赛,拿了最佳个人奖回来。每次老爷子让他别剧烈运动,陈嘉禾都拿出这金灿灿的奖杯,扬扬眉,拍一拍:“打了这么多场篮球,我不还是好好的吗?”
好像知道田宜渠老家在桐城的人,已经都不在了。因此零八年的第一场雪于她而言,如同一场重生。奥斯特大学附属医院的首席外科医生来到久违的桐城,第一顿竟是去新传路的一家包子店吃早点。
那一天,老爷子遣散了家里的佣人,陪田宜渠吃了油条小笼包,喝了农家的豆浆。早点店的老板笑吟吟的接待
桐城近水,因而。
“扭个蛋。”
被警察抓起来。
像个军人一样立正,转身,给她敬个礼。
“太丢人了吧爷爷。”
他一把夺过田宜渠的手机:“你休想告状。”
陈嘉禾抓着
“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
“你许愿望吧。”少年的笑灿若星光。
“我想要花。”
“这大荒野的!”
田宜渠眯眯眼:“是你说的,男子汉。”
“拉钩。”
“谁的?”
“江北的弟弟。”
田宜渠当医生的原因很简单。
高考前一个月江南的住院,对所有备考的同学影响并不算那么太大。但只有他前座的田宜渠怎么都感觉不对,再也没有每天早上一只棒棒糖。
六年级毕业前几天,老师问每个小朋友长大后的梦想。
田宜渠扎着细细的麻花辫,不假思索地说:“我想做一个军人。”
江北顶着一张肿得像猪头的脸,藏不住他欠扁的表情:“就你?”
田宜渠回头给了他一拳,这下被蜜蜂没蛰到的地方,也肿得像开玩笑似的。
“你还去美国?”
“是。”
“为什么?”
“你知道的。”
江南还没死?
这个问题,在距离清河烘培店二十米处的转角处,从陈嘉禾脑子里冒出来。
不可能,他胸腔里跳动着他的心脏,鲜活地跳动着。如果说刚刚路过身边的那个男子是江南,那一定是撞鬼了。
陈嘉禾跟上去,加快了步伐,很快就看见一个穿着藏青色风衣,围着米色围巾的男人在红灯处停下来。他的侧脸,和照片里一模一样。只是经过岁月的洗礼,这个男人更加挺拔了,鼻尖一颗细小的痣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绿灯亮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同方向走着。
也许江南感觉到了异样,在一棵巨大的香樟树下转过了身。
对视十秒。
陈嘉禾挥了挥手:“江南。”接着,他很快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漆黑的枪,对准他,继续说:“你好。”
对方表情凝固在脸上。
多了一会,他笑笑说:“我叫江北。”
江南和江北。
在十年前,这一对双胞胎是张江高中的神话。
“所以,你的模型枪可以收起来了吗?”
想到这里,少年左胸腔里猛扎进一根刺,他像个孩子一样掩面大哭起来。
原来,我所有的努力只是,仅仅为了一个最虚幻的梦啊。
爷爷资助了一个美国博士生的学业,名字叫江北。
这时候力气用尽了,快乐便如期到来了,他狠狠把自己甩在雪地里,对着撕裂的云朵放声大笑。
远远地,她看见了他。
“这个心脏,我不要。”陈嘉禾脸色苍白的。
“那你是想死?”
“我不想。”
又下雪了。
从天边来的一阵风,吹破了兜着梦境的云朵。
十年前的一次出逃,高高瘦瘦的少年翻过窗棂,跳出桎梏。他在白茫茫的大地上奔跑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以为逃脱了命运的掌控。
可是此刻,他再也舍不得像匹烈马一般奔跑,因为已经有人爬上了他的脊背,这种亲昵又灿烂的偎依竟然连通了心脏,在久违之际,从泪腺里缓缓地流淌下来。
十八岁的时候,记忆中有一支寒梅,悄悄在心上盛开的,是我留给你的。
而现在,我明明在看着你,但一句话也说不出。
再见,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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