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死了一只小橘猫,两天以后尸体才清理干净,大片树林被砍倒,树林里的鸟,换了地方居住。快活的人,照旧快活,在星期六的晚上,结伴去城里喝酒,女人穿高跟鞋,露背连衣裙,幻想能勾搭一两个正值壮年的男人,男人则四处表现幽默,借机摸一摸女人的腰,搂着她们回家。

动物的死亡,植物被砍伐,会激起我偶然的同情,但这并不代表怜悯和爱护,这是一种本能的同情,就像同情那些为了恋爱而恋爱、为了生存而生存的男人、女人一样,抱着一种本能的同情,当然,讨厌我的人,也会对我抱有某种本能的同情。
比起对猫的本能同情,我更同情男人女人,那些周末不知道去哪,就呆在酒吧街上,四处游荡的男人女人们。我并不厌恶他们,有时候也算作旁观者,观察他们的生活。比起不知道去哪里干脆呆在家里的男人女人,他们的孤独,更满一些,这迫使他们走到街上、扎在人堆了,和新认识的人聊天,说些话,喝点酒,排遣一点寂寞。
深夜回家,女人卸了妆、脱下高跟鞋,躺在床上,感到偶然的一点满足,之后,更大的孤独涌上来,淹没床铺,整颗心浮在床铺上,继续等下一次可能的游荡,到酒吧,或者到某个男人的怀抱。
男人的孤独和女人不同,和猫不同,男人会打扮得简单些,把女人当作猎物,守在他们的兽场门口,他们或许有爱人、或许已婚、或许还有更多种可能,他们到街上来,是为了找乐子,找一些柔软的,像猫一样的猎物,他们把她们带回自己的笼子,彼此分享,第二天或者当晚,再分开。
我说不上来照此方法生活,孤独会消减几分,又会带来什么麻烦。街上常常有很多人,每天晚上都能看到很多人,酒吧不缺买醉的,饭店不缺食客,二十四小时的商店里,凌晨一两点还有客人。他们或许不会出现在酒吧里,或许出现在别的什么充满热闹气味的场所,或许在餐厅,两个人对坐,男人和女人,刚认识对方,点了餐,面对一张桌子沉默,像举行某种特定的仪式。我遇见他们,遇见很多个他们,观察他们,就像观察某一个下午,屋子草坪前,忽然跑出来的受伤的猫,那样坦然又惊恐。
从一个餐厅转到另一个餐厅,从一个酒吧转到另外一个酒吧,最后,在酒精作用下,欲望被短暂满足,下一次,以更凶猛的方式来临。他们永远不会,照规矩办事,在下一次孤独来临之前,照旧到街上去,对,在孤独面前,有法子总比没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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