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流河》
我读不懂他的狂喜。炸弹正在我的世界四面落下,落弹的呼啸和进发的火海,由近而远,又由远而近,将我困在川西这座三江汇合的山城里。如今连这里也没有安全了。我不懂他怎么能与朋友
“发现”了新的诗体,由天黑读到天亮,黎明时,在星光下步行三英里回到寄居的小楼,一口气写了这十四行不朽的喜悦,托快邮送到朋友眼前....自从这首诗后,他五年间用尽了一生的才华,二十六岁呕血而死。
白天我问同学,现在河岸唱歌的是不是杜鹃鸟?她们说是布谷鸟,听到它唱“布谷!布谷!”是催农人插秧了。用“暮春三月,可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这样的美文也写不出这江岸之美。天我把小天窗斜斜地开着,无数不同的鸟声随同阳光流泻而人,令)竞至坐立难安,必须走出这斗室去寻找歌声的来源!半日没课的子,我常抓起待背的诗本,出水西门,由水夫们挑水上下的石阶下去,往右边河岸走去。在那看似荒草湮没的河岸,有一条依稀可辨的小径,引向一堵废砖墙下,如果有勇气跨过去,便可以发现一片小小草坪面对河水。草坪后面是一丛树,树后面是我宿舍的楼,在三四楼之间斜建而上的,是我那间斗室。那扇小小的天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似在反映我的惊喜!再往前走二十尺,河岸转折,就无路了。这是一块不可能被人发现的、我私有的乐园,和嘉陵江畔岩壁上的石窟一样,是我的避世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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