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和孙子

人们奔跑着，大人扯着孩子，孩子拉着大人。

是秋日的中午，还是冬日的下午？是阴天还是阳光洒落？反正那年代村子里的人还很多，无论是年老的还是年壮的，抑或是年幼的。

在农村人的印象中，人群奔跑多半是几种情况：马路上出了车祸；哪家哪户两口子打架；看哪家娶新娘子。 然而，那一刻，奔跑的人群却是瞧一个几岁大的小男孩，他出事了。

小男孩的爸妈外出打工去了，小男孩的爷爷带着孙子孙女在家，孙子最小，小男孩应是万般被疼爱。平常千叮咛注意家门前的水塘，万嘱咐离家门口几步远有着来往车辆的马路。那爷爷没注意的是毒老鼠的药。农村哪没有老鼠，地里的红薯成熟了，被挖起来切成丝晒成干放置在堂屋的大门后，老鼠常来，那爷爷将老鼠药放在装红薯干的尼龙袋上。小男孩大概是躲在门后玩，误吃了老鼠药。

小男子白眼珠开始翻了，那爷爷半个魂吓没了，可是心头疼的孙子呀。人们也骚动起来，有的说赶快送医院洗胃呀，有的开始烧纸请神保佑，还有的邻居老奶奶拍大腿不知所措只知流泪。

后来的情节，我浑然全忘记了，只知那小男孩又活蹦乱跳地活着，长大着。人们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九几年，村里头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不顾农田土地荒着外出打工。三十出头的壮年，把孩子交给爷爷奶奶外出打工。二十出头的青年人，没有成家没有建房外出打工，十几岁的小年轻也有辍学外出打工的。进塑料厂、玩具厂、装修队、包工头的多，务农是赚不了几个钱的。他们去到东莞、佛山等广东城市居多，为大城市添着光，加着彩，换来生活费，存了钱养儿养女、建房买彩电。

现在的农村，家家有小洋房，户户置小轿车，其实人口上是渐渐减少的。年壮的外出打工，许多在外面定居后不再回到家乡工作；年小点的考了外面的大学或正在外乡上班。只有等到过年了，村庄乡里才是活起来的。他们中的人，奔着一大家族团圆和美，还有忆旧。年过了，亲人见了，圆团了，吃过喝过了，不要等到村头的树吐绿芽，田里的水满禾根，准是在初六初八甚至更早两天便各奔东西，奔向高楼大夏和地铁，奔向房贷和被内卷的子女的教育。

前进、发展、富裕，总有要牺牲的，城乡的差异也永远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