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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蚂蚁(长篇小说,补7)

幸福的蚂蚁(长篇小说,补7)

作者: 亦若亦文 | 来源:发表于2025-04-27 17:30 被阅读0次

          7

    一切都是新鲜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子虚觉得自己仿若置身于一个澄澈清静、旷野寥廓的世外桃源之中。

  每天清晨,他都被安店初中学校的悠悠钟声敲响——有时是在失眠以后刚刚进入梦乡,接着就听到学生们“垮垮垮”整齐的跑步声,还有带有节拍呼哨的声音,这些是那么得清新、清脆,宛如甜嫩清纯的汁瓜水一样。再接着外面的天色由灰蒙蒙转向熹微,带着清新凉爽的空气,似轻雪落额,天开始亮了。这时窗前就热闹起来——起初他以为他的窗子后面有一棵大树,婆婆娑娑地撑着伞一般的树帽,要不怎么这么多鸟儿在窗前唧唧喳喳、乱鸟吐翠?他始终这样认为,他的窗子后面有一棵大树。不知过了多久,是到这儿的第二年还是第三年,这天清晨他和以往一样外出散步,想到窗后瞧瞧这颗挤满了鸟儿的大树,但是窗后空空荡荡!只有一条路和左边的荒芜的杂草园!

  路的西边毗连的是杂草园——这就是子虚记忆中以前水塘的位置,现在成了荒芜的杂草园,其中有南瓜秧、狗尾巴草,还有一棵半大不小的、半死不活的冬青枝树。冬青树后是一座快要坍塌的砖瓦房,久已没人住了,黄土山墙已被风雨剥蚀,山墙上裂着一条长长的隙缝,就像垂暮之人吁吁的最后的一口长气。门面、门檐、窗户上蛛网盘结,又仿若一位衣衫褴褛、蹒蹒跚跚的农村老妪。

    现在农村有不少这样的空置房,或主人外出打工,或已落脚于他乡,像一个遗弃的孤儿一样,孤零零的,久久地期盼着在远方未归的主人。

    在鸟儿们唧唧喳喳的呼唤中,子虚早早地起来了,随意地踱着步子,在清爽湿凉的空气中,闻着若有若无的月季、刺梅花香。这儿的月季花特别多,几乎每家每户的门前都有用大的、水泥圆桶箍栽了的月季花,月季花盛开的时候,牡丹一样,瓣若红腮,迎风绽动,优美、大方而又高雅。而刺梅花是在墙角,或掩映在拐角的枣树下,一朵朵,盈盈妍妍,小巧玲珑,亲切、微笑着向他打着招呼,在晨风中晃荡着。

  子虚还在一家房屋的的前面看到一种暗红色的、状若蝴蝶一样的花草,它们有的蒲团一样在农舍的房前,暗红色、大拇指一般大,有的在农舍的后面荫盛着,史湘云一样大方怡然。有一天他散步回来,刚好有位女主人正在房前拉着三四岁的小孩溜达,他便询问着花草的名字,“紫叶兰。”哦,原来是兰花家族,怪不得这么美丽!

    现在的农村悠闲、放松、自在,房成排、路挂荫,到处飘着闲淡的花香,青壮年都出去打工了,有的甚至在几年的打工之后已定居城市,或在城里开了店,华丽转身,成了小老板。剩下的大都是中老年人,抱着松子、照看着小孩,种着副业一样的三四亩地,几乎没有什么负担,闲时打打牌、喝喝酒,在晨钟暮鼓中休闲地生活。

    走过门前的水泥路面,很快就到了几步远的打麦场。晨曦中的打麦场睡眼惺忪似地平躺着,几摞木板在场的西北角随意四脚拉叉地垛着,不知是谁家喂鸡喂鸭的剩饭也仿若褴褛的衣服一般静静地泼躺着。清凉的场上飘拂着凉凉而湿润的清风,还掺杂着缕缕丝丝的水气,子虚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边随意地迈着步子,真好!真好!好像多少年都没有起这么早了。远离了城市的喧闹和浮躁,呼吸着农村清新的空气,感觉自己从内到外重新濯洗过一样,焕发了新的生命。

    他在内心轻轻地感慨中走向了自留地,实际地里也没有什么可看的,从地边就能一目了然:青青的葱苗、蒜叶,还未铺摊开的楂豆叶,以及还没有从隆冬地沉睡中醒来的几块裸露的土地。但他还是不自觉地沿着畦埂走了过去,仔细之下,他立马看出不同于寒冬之时的葱苗、蒜叶——扛过了霜寒、冻冽,在初春之际仿佛经过了大病一场后而充实了新鲜的血液,变得青青而富有生机,小白菜也秀丽地绽开了,在轻轻的春风中伸展出了柔软娇嫩的叶子,无形之中一切都在悄悄地孕育着生机而复苏、生长!子虚又深深、长长地呼吁了一下这晨曦之中饱含有自然和青草气息的春天的味道,甚至还有粪便的味道,亲切而自然。

    踱出了自留地,就是安店初中的院墙。昔日红砖斑渍的院墙已被青黑、沉实的铁栅栏所替代,铁栅栏上的蔷薇枝条葛草一样已经泛出了绿尖嫩芽。透过铁栅栏能通透地看清校园里宽敞、整齐划一的操场、四架乒乓球台、学校教学楼前昂扬矗立着的国旗旗杆,而学校大门两侧则是两柱雪花点点的大理石圆柱和锃亮的连纵电动门。整个学校在晨曦的清凉中空旷、肃穆、庄重,偶尔传出英语的朗朗读书声似乎谐动了这种清曦宁静的氛围,使子虚来不及从昔日到今日学校的沧桑变化以及雪染鬓霜岁月如快马过隙的喟叹中过多的感慨,就已缓缓地走过了学校,仿佛几个世纪一般。

    子虚总有一种感觉,好像在路边的花丛、土壤以及村边的竹叶、灌木丛中总有些自然的瑰宝。记得在一次外出旅游中,可能是陕西商水的金丝峡大峡谷吧,在随着旅游团的人们在峡谷的岸边边观光风景边缓缓前行的时候,谷岸下一支凸出的龙形根枝引起了他的注意。它悬在谷岸边的半崖上,孤零零的,但很傲然,也很醒目。他驻足看了又看,最后决意还是要把它拿下来。它悬在岸边的半崖上,如果攀缘而下稍不留神,就会跌入深茂的谷底。虽然导游于公于私极力劝阻,但仍然没抵挡住子虚的偏爱之心生出的惊奇和执拗。他俯下身子,在几个队友身上攀上绳子,小心翼翼地顺着仄窄的小径攀附了下去,在用力晃动了屡次之后,终于把它连根拔出!应该说子虚的眼光确实独到,那是一根崖柏,非常珍贵,且造型不错,当地人看了也眼羡不已,引以为叹。因为在当地的旅游市场,卖崖柏的非常多,但十之八九是假。

  子虚边踱着步边在心里唏嘘着时代的变迁,如今连农村业已有了公共健身器材和健身场地,路边的空处、学校的操场边、村里稍微宽泛一点的空间都已安置了跑步机、拉力肌训练器等等,每天清晨路过这儿,他总要在这拐弯处窝竹边的平步机上拉拉、蹬蹬,生命在于运动,何乐而不为?

  在晨曦中,几丛窝竹迎风抖飒,鸟儿叽叽喳喳,不时从竹叶上面飞来飞去,窝丛下面是一泓水流,从桥下潺潺流过。子虚感到自己好像从一列挤挤攘攘、嘈嘈杂杂的列车上赶下,一股清凉扑面而来,到了竹篁摇曳、小溪淙淙并且伴着仿佛几个世纪之外朗朗的读书声的处所,一切一切都恍若云烟,变得邈远而宁静。

    即使在晚间散步的时候也是这样,拉拉单杠,做做引体向上,舒活一下筋骨继续向前。这时他看到青青麦地里的一些坟冢上抽出了如星星般的萼片,是迎春花吗?似乎有些迟,迎春花应该在春节和十五期间都已绽放了。

    春天真是一个美妙、欢乐的季节。昨天下午他在近三点慵懒地醒来以后,一如往常静静地看了一段《战争与和平》,就又下楼、出屋,到了路边的那个小牌场,因为没有人认识他,他只是默默地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就啧着嘴离开了——他实在看不下去那几个村人的牌技和水平,多好的赢牌打成了输牌。他顺着路往南走去——这是一条南北走向国道,路南是空旷的麦地,远远望过,穿过七里河就是自己的家乡,可是可是……路北是一片已经成森的杨树林,荫遮的杨树林下置放着几笼蜂箱,他望望那杂草和灌木丛铺地的幽静的林间,似乎没有人,也听不到一丁点的人语,就作罢继续前行。

    没走多远,前边一树哗哗的白花乍然绽放进入他的眼帘,愈近愈近的时候,缕缕浓香馥郁的润味迎面拂来,原来是一树玉兰花。一树玉兰花乍放得馥郁、浓烈,在萌萌的初春尤为引人注目。他知道这是玉兰花,他和它在初春的时候曾几次美丽地邂逅,他原以为它是辛夷,但后来他走问了多人,也多次查阅书籍,确定他就是玉兰花无疑。

    它纯洁、润白、热烈,而又不乏含蓄、娇柔,玉兰花才是春花、春神,生机勃勃而引领着春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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