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因为一些琐事经常回到村里,就是这个我出生于此并在此成长十来年的地方,如今我回到这个地方时,总感觉像是有一个隔膜把我和这个地方隔阂的很开,十几年的时间过去,这里并没有变化很大,而我却经历了很大的变化,也不知道什么缘故,从来没有对这个装有我童年记忆的故乡产生任何的乡愁,可能是那些东西是不值钱的,而我却刚好处于一个追求实用主义的年纪,我不愿意将任何时间都浪费在这个地方,哪怕我到了家里躺在沙发上发呆也感觉比留在这里有意义的多,但是唯独有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在村里要是碰到他,会花上很长时间注视着他,看他一瘸一拐的慢悠悠地从村东头走到村西头,直到消失在我的视野之内,我只知道人们都叫他“碎娃”。我对他最早的印象是在我上幼儿园的时候,那个时候我经常会和村里的小伙伴们玩一种叫做“打面包”的游戏,要玩好这个游戏首先要会叠“面包”—用几张纸叠成一个方方正正的“面包片”。有一次我们看见“碎娃”正在叠“面包”,他的手法很特别,是相反的方向转圈,叠起来的“面包”也非常好看。之后我总是缠着他让他给我叠,看他叠“面包”是一种享受,仿佛是在观看一个艺术家在全身心的投入到他的作品中一样。之后在没有对他产生那么生动的印象了。他的形象也是十几年来一如既往,头发乱糟糟的,胡子如路边的杂草随便的生长,脸上瘦骨嶙峋像是荒凉的山脊,岁月也在他的脸上刻下了很多道褶子,我猜不出他的年龄,只能看到他更老了,相比于之前,他现在一瘸一拐的更厉害了,走路也越来越慢了,穿的依旧是破破烂烂,对于他来说最大的变化应该是房子倒了,他家历经几十年风雨的土房终于倒了,他的母亲在很早之前就去世了,从此只剩下他一个人游荡在这世上,如今,他赖以生存的房子也终于变成一堆废墟,我很好奇从此之后他住在哪里?生活要怎样继续?在我看来,他现在走的每一步路都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生命力,他应该在垂死的边缘挣扎,他的终点应该是那杂草丛生的荒地里,很久之后被人发现时已经化为一具风干的尸骨,我不确定但我应该清楚他是不识字的,他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思想,亦不会像我们这种神经纤细脆弱的人容易产生那么多的多愁善感,有时候我感觉他更像是一副行尸走肉麻木的行走在这个世间,最终跟着这衰落的地方一起被人遗忘。他旁边的人家已经盖了新屋,看起来也算换了一番新貌,然而就算盖的金碧琉璃,姑娘们是不会带着生命传承的任务来到这个地方的,她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狭小的单元房,把她们身上的活力都注入到城市之中,这个地方不会在吸引任何女人过来了,一个没有女人的地方是注定要走向灭亡的。上一次见到他时,是在另一个村子,我开车从我们村子到这里只需要10分钟,但毫无疑问他肯定是一瘸一拐的走来的,大概需要多半天吧,他依旧是那么的苍老和有气无力,其实我这次看见他时到是挺惊讶的,因为按照我的设想,他应该在某个秋风凛冽的夜晚死在他家的废墟之中,我不由得感叹生命的坚韧和顽强,同时也在好奇这片不被人看好的土地究竟赋予了人们怎样的力量?事实反驳了由于我目光短浅所造成的偏见,但我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这片被我们这一代人所遗忘的土地最终是要走向毁灭的,因为我们这一代人才代表了未来和希望。而我们这一代人是不会停留在这里的。再一次回村里时,发现他的家已经重建了,他也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衣服,看他所流露出来的精气神,仿佛还要在继续活个几十年,2020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决战之年,是的,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那些本该衰亡的地方重新迸发出了新鲜的生命与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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