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上大学时,枯燥无味的专业课每次都能被引经据典的温教授讲得绘声绘色。"冻乾千颗蜜,尚带一林霜",一个在广大农村随处可见的非常不起眼的柿子,都能被妙语连珠的温教授讲得同学们口水直流。就连老家的大红袍柿子,曾经被日本首相田中点名进口这事,我也是从知识渊博的温教授那得知的。
柿子树在老家随处可见,无论房前屋后,地椿路旁,山上山下。小时候在柿子树开花时,摘下柿子花舔里边的蜜;在树枝密集的大柿子树上,哥几个玩捉迷藏;在挂满红柿子的歪脖子树上捅过马蜂窝;吃过甜脆可口、堪称非遗的花生油炸大红袍柿子片。
“七打核桃八打梨,九月柿子红了皮”,每年农历九月,红彤彤的柿子像灯笼一样挂满枝头,把村庄装点得格外好看。这时候,大商小贩们都会从四面八方赶来收购硬红柿子,不少市民也会慕名前来采摘观光、打卡留念,村子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不过,采摘柿子可不是件容易事。柿子树是乔冠大树型,树体高大,外围果多,比摘苹果、梨费事多了。站在地上够得着的柿子不多,却一个人就能干,直接用手折断结柿子的小果枝即可,手里拿不下就先放兜里,兜满了掏出来接着摘。也能用“梨包”摘,就是效率低,果农一般不这么干。
大多数柿子得爬上树摘,这就需要两人配合。树上的人先摘内膛伸手能够到的柿子,等用手够不着了,就用“挠钩”拧摘外围柿子,采摘时,一手扒着树干,一手去摘,摘一个就给树下的人喊一声“嘿”,然后松手,柿子落下。树下接柿子的人,要听声辩位,两手撑开袋子,收到信号,把柿子接进包里。
接柿子可是个技术活,得和树上的人默契配合,眼疾手快。树上人摘内膛果时,树下的人不用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上方,选个合适位置,双手撑包,听到“嘿”声,马上把包往柿子下落的方向伸过去,“啪”的一声,柿子就稳稳接住,接着赶紧倒出来准备接下一个。要是树上一次投下好几个柿子,接柿子的人就得双手撑包,向上用力兜一下,不然柿子太重,包承受不住就砸地上了。
当树上人用挠钩拧摘柿子时,对树下接柿子的人来说,考验就更大了。因为这时候柿子落点很不确定,你摆好姿势,柿子可能被挠钩甩到别的地方,或者被树枝弹到其他方向。所以接柿子的人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像个守门员似的随时准备扑救。发现柿子落点变化,就得快速移动,精准变换位置,把包伸向柿子掉落的方向。
树上摘柿子,安全是第一位的。脚踏的树枝得够粗够牢固,先站稳脚跟,后背紧靠树干。要是够稳当,就可以双手采摘;要是不稳,必须一手握紧树枝,一手摘。树梢上实在够不着的,千万别逞强,要么放弃,要么摇摇树枝让柿子自由落下。要是碰上树上有马蜂窝,千万不能乱动,双臂抱紧树干,等马蜂安静了再说。树下接柿子的也不能走神,不然被柿子砸中脑袋,可就眼冒金星了。柿子落下,能接就尽量接,要是实在不好接,也别勉强,犯不着为了个柿子去挑椿子或者钻进荆棘林。
这些年,离开故乡求学、工作,再难有机会参与柿子采摘。可每次回想起来,那些和柿子有关的过往,无论是温教授课堂上绘声绘色的讲述,还是故乡的点点滴滴,都满是温暖与眷恋,那是独属于我的美好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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