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许多老旧的事情,无论如何,却总是让我不能忘却。而最使我记忆犹新,不能忘却的,比较起来,还是我的父亲和父亲在他活着时劳作的模样儿。
他是兽医,劳作是他的本分,唯有日夜的劳作,才使他感到他是活着的和活着的一些生存与意义,是天正地正的一种应该。
热情工作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一个下雪的冬天,那时我很幼小,被门外的叫喊声吵醒,于是也紧随父亲一块起床了。
当父亲把门打开时,一道雪亮刺眼的光急速闪进来,我欢呼雀跃拍着小手大声呼喊:“下雪了,下雪了,雪很大,很厚啊,大家快起来,我们来玩堆雪人,打雪仗······”地上的积雪大约有一尺厚,屋檐下的冰条长短不一,粗的直径有七八cm细的有二三cm十分不匀称。
当我返回头看父亲时,他背着药箱与那人已走了好几米远。
我的父亲就是这样,无论是天寒地冻的天空中飘着鹅毛般的大雪,还是炎炎夏日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时不时冒出一缕缕热气的酷暑;还是雷鸣电闪的狂风暴雨之日,只要别人来叫,从来不会二话,抓起药箱就出去了。
尤其是农民双抢的季节,为了方便群众,父亲就会带上换洗衣服,索性干脆利落驻扎在村庄里。碰到牲畜发生流行病时,甚至连续好几天不回家一趟。只因那个年代太穷了,一无电话二无代替步行的工具。
一到下雨时季道路坑坑洼洼洼,深一脚浅一脚,即费时费力,每天都要步行几十里。
况且父亲的技术在本市兽医行业中 属佼佼者,技好又有亲和力,邻县或别人管辖的区域中不能医好的,他们就会慕名求助父亲,他不会因自己工作累而找借口推辞的------有求必应,用在他身上最恰当不过,反而更给力的。
因为我的耳朵听老爸的一句话都快起老茧了------牛是农家人的大半壁江山,一家收入还指望它呢,一旦生病了主人家就会急得像热窝上的蚂蚁,吃不下睡不着 ,我只是一个人累点,早日医好了人家牛,就给他们一家都带来了希望!
淳朴 善解人意
岁月在流逝,时代在前进。可是穷乡僻壤的山村永远不会与时代同肩齐进的,总会落后一阵子的。
我的父亲为了方便工作添置了一辆自行车,那是我家四周附近最早拥有自行车的。
每每傍晚临近我便会用心去聆听:“叮当,叮当,叮叮当”,一旦听到这声音由远而近,便会大呼小叫:“妈妈,妈妈,爸爸回来了”高兴得像小丑似的。
自从有了它后,父亲也很少在外留宿。
在家时间多起来了,有时就会率领我们这帮虾兵蟹将去开垦荒地做菜地,他便会将锄头扬在半空凝寂了片刻之后,一瞬间,又暴着力量往下落,深深地插在了那坚硬的土地里。
父亲就这样一撅一撅开垦着,我们就在旁边捡起碎石碎瓦片放在土箕里,待到堆满了将扁担往土箕中间一插,弟和我一前一后,抬到菜园地的尽头倒在一块,积少成多聚成一大堆,再卖给建房者做墙基石。
父亲为了帮穷人家省点药费,在他空闲时便会到山里或者荒郊野外采集一些草药,洗晒干净收藏起来备用。
一般的中药向来比西药来得经济实惠,所以父亲在给牛看病时会针对不同的家庭,采取不同医疗方案。
在同样的时间内即能医好牛又能更好地为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家节银缩支,尽已微薄之力去帮助那些特需要帮助的人。
勤学好问
勤学好问这也是爸爸的优点。记得老爸常说的第二句话:“只因家中孩子多,幼时的我们常爱生病,无论大小病都得求人看病十分麻烦。
为了方便,于是他在空闲和有机会时便开始了自学与求学。
随着时间的推移,实践次数增多,慢慢的就积累了一定的常识与经验。
在不断反复临床实践中,爱动脑,爱分析,爱总结的父亲,最终炼就了一套中医方面的知识,尤其是接骨、跌打损伤、毒疮,更突显他的精湛技能。
毒疮几乎成了那个年代小孩的“特色”,易发且又伤小孩的感情。
“打”
念初二时,班上有个男同学悄悄对我说:“哎,你爸爸‘打’的功夫不错,你有没没学俩招”,这是我第一次从局外人口中得知,老爸原来还有此功夫。
使我联想起来一个画面,好像在我读小学四五年级时,在一个晚上家中聚了一伙和大哥差不多年龄的男孩,与老爸嬉笑的同时央求他表演手掌劈砖,在客厅中他们拿出了事先准备的砖给爸爸,只见他稍做了一些活动,运了一口气,一掌劈下去二化四。
为了尽兴,老爸从厨房筷子筒中抽了一双出来,把它们剁成一寸长,端了二碗水过来,活动了筋骨,运运气,很快就把筷子吞到肚子里。
就在那瞬间,我开始担忧第二天的父亲是否会异常。
所以那天我比往常起得早,用凝惑的眼神瞪着老爸看,姜还是老的辣,他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笑着说;“傻丫头,你看,我没事的,说时快转的也快,只见他一圈转过来,弯弯腰,拍拍胸脯,安然无恙走远了”。
那时候读初中晚上有自习课,有一天我逃了自习回家,迈进家门,就看见几个年轻人在向老爸讨教“打”。
细想起来,还真有那么回事,大弟在这方面天赋 ,兄弟姐妹中数他学的最多。我只学了那么一小丁点,剑术,耍关刀,马步蹲桩。
另一个打,这些似乎是哥与弟的专属。当他们犯了错时,父亲就会取“法宝”(用几根竹枝条扎在一块的)来抽打他们。双亲说:“这个有威力,抽在身上会很疼,但不会伤到筋骨”。
我们总是要把父母对我们的疼爱无休止地拉长,永远去享受父母给我们的心怀和疼爱。
因为这种疼爱河流样源远而流长,我们便以为那疼爱是取之不竭的,因为取之不竭,用之不尽,所以我们也并不把那爱放到心上去。
直到有一天,父母老了,父母病倒了,我们才明白父母,早已为生活和儿女,日子和碎琐,精疲力竭,元气耗尽。
年代的存在,是因着记忆,有的年代过去了,有刀凿之痕;有的年代,平淡无奇,如飘浮流云,风来雨去,了无痕迹,只留一些味道在其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