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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上没有美酒,男人还有什么活头?
如果男人不恋美色,女人还有什么盼头?
如果婚姻只为生育,日子还有什么过头?
如果男女都很安分,作家还有什么写头?
如果文学不写酒色,作品还有什么看头?
如果男人不迷酒色,哪个愿意去吃苦头?
如果酒色都不心动,生命岂不走到尽头?
——莫言《酒色赋》
其实,文学家大抵都是情种,体验悲欢离合、描写阴晴圆缺、抒发爱恨情仇。这些七情六欲之所以是文学亘古不变的主题,是因为人的意识、情感和性格复杂多变,少有规律可循,罕见规则羁绊,难用道德约束。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不爱江山爱美人”,“冲冠一怒为红颜”……这里的亲情、爱情、友情、恩怨、抉择、痛楚、忧伤……哪个能用数字量化?哪个能用概念表达?哪个能用综述概括?
正因为人的情缘具有模糊不清、变幻不定的特点,所以文学艺术的主要功能就在于淋漓尽致地揭示人嬗变的感情、复杂的性格、坎坷的生活。正如巴尔扎克在一封信中剖析自己:“我的性格最最特别。我观察自己,如同观察别人一样:我这五尺二寸的身躯,包含一切可有的分歧和矛盾……说我胆小如鼠的人,不见得就比说我勇敢过人的人更没有道理,再如说我博学或者无知,能干或者愚蠢,也是如此,没有什么使我大惊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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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对于文学作品的缔造者——作者来说,靠什么写出打动人心、历久弥香的作品呢?
首先,从司马迁生死考验中以窥答案。
饱受肉体和精神双重摧残,忍辱负重写下了历史巨著——《史记》的司马迁,在《报任安书》中坦露了心声。
“假令仆伏法受诛,若九牛亡一毛,与蝼蚁何以异?而世又不与能死节者比,特以为智穷罪极,不能自免,卒就死耳。何也?素所自树立使然。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
“古者富贵而名摩灭,不可胜记,唯倜傥非常之人称焉。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此皆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来者。乃如左丘无目,孙子断足,终不可用,退而论书策以舒其愤,思垂空文以自见。”
其次,从苏轼的宦海浮沉中以窥答案。
初入宦海,“官二代”、“富二代”和书香门第出身的大才子——苏轼,意气风发、潇洒烂漫、洒脱飞扬,并不太在意官场的得失,在杭州通判任上,常与友人畅游西湖,写下了脍炙人口的《饮湖上初晴后雨》: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29岁时,贤内助、“红袖添香”的结发妻子王弗离世,加之官场失意,苏轼写下了中国历史上少有的感人至深、跌宕起伏的悼词《江城子・记梦》: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被贬到密州时,苏轼仍然满怀着报效朝廷的一腔热血,希望得到皇帝的重用,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实现治国理政的政治抱负,写出了豪放派代表作《江城子・密州出猎》: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乌台诗案”被贬黄州后,历经宦海浮沉、尝遍生离死别、久历生死考验的苏轼变得更为豁达与超脱,看淡了名利、看破了红尘、参透了生死,在诗词、书法上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写出了《念奴娇·赤壁怀古》: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最后,从莫言的饥肠辘辘中以窥答案。
莫言出生时,正好是大多数中国人饿得半死的年代,所以每次吃饭时,他都狼吞虎咽吃完自己的那口饭,接着眼巴巴地盯着别人的饭碗号啕大哭,而且一边哭一边抢。
“三年困难时期”的第二年春天,能吃的东西似乎都吃光了,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只能吃草根、树皮、树叶……有一次学校买来了一车好煤,他就拿起一块就放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嚼起来,同学们也跟着一起嚼,都说越嚼越香。
直到1976年他当兵后,才没有再挨饿,但是胃口大的惊人。有一次,他一口气就吃了8个精粉馒头,感觉肚子里还空空如也,但不好意思再吃了。
后来,他听一个"右派"大学生说他认识一个作家,这个作家写了一本好书,得到了成千上万的稿酬。还说,这个作家每天能吃上三顿肥肉馅儿的饺子,咬一口,肥油就会流到下巴上。自此,他发誓要成为一个作家。
古今中外,能写出“惊天地,泣鬼神”、千古流传、万古流芳大作的文人骚客,大抵都遵循了“吃进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和“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自古英雄出炼狱,从来富贵入凡尘”的人生历程。所以,写不出深度好文,大抵是运气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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