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味“腊八粥”
“风儿，吃早餐，咸味‘腊八粥’。”
2017年10月22日 星期日 晴
1
六点多，被电话铃声吵醒，迷迷糊糊接起。
“老板娘，还不来开门，我都在你门口等了半小时了，赶紧来给我包束花，我要去机场接老妈。”
我一下灵醒过来，才六点呀，我一般八点开门，无奈门口的广告牌上有我电话，也时不时被客人打电话叫起床，好在我住的地方离花店不远，也就五分钟路程。
“去机场接老妈！”如今虽然买花的年轻人不少，可是买花送老妈的却不多，更何况去机场接老妈。
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三两下套上衣服，拿起钥匙就出门也不梳头洗脸刷牙了，反正店里有这些用品，给这位有孝心的顾客包完花，再洗漱呗。
2
到店门口，一辆宝马停在店门口，我先去开门。
“风儿，吃早餐，咸味‘腊八粥’。”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就是刚才电话里那个好听的男声，有孝心的男声。
他怎么知道我名字？还给我带早餐，还是咸味‘腊八粥’？
我回过头，一个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成熟的温柔的男人，手上提着一个保温桶对着我笑，特别是那双眼睛好温暖，好熟悉的感觉，可我一下子却想不起来是谁。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好复杂，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但在那些温柔与帅气中，又有着他自己独特的温柔与俊秀！
“老同桌，记不得我了，我可是专门打听了你在这卖花，专门赶过来看你的，顺便买花去接老妈。”
“同桌。林？是你呀！越来越帅了，十几年没见了，真不敢认识了。”我欣喜的发现他是我高一的同桌林，有点激动的都不知道是该继续打开店门的卷闸门，还是去接他手上的保温桶，还是和他握手了。
林把手上的保温桶塞到我怀里，接过我手上的钥匙，打开卷闸门。
我们进店，到茶桌旁坐下。
“先吃早餐吧，我不急，老妈飞机十一点才到，主要是先来看看你。还有时间。”林在茶桌旁坐下，帮我打开保温桶。
“你这有碗筷吧？”
“有，有，我去拿。”我取来碗筷，先打开烧水器，准备给林泡茶。
林帮我舀好‘腊八粥’，递给我。
“吃吧，我自己来泡茶。尝尝看还是不是你十几年前吃的口味。”
我接过碗，舀起一调羹，放进嘴里。
“好吃，比十几年前的好吃。”想起十几年前第一次吃咸味“腊八粥”，确切说是十六年前的“腊八节”吃的。
3
十六年前我上高一，高一新学期。我们那个班是重点班。都是从各地的初中考来的优秀生，而且一大半都是免学费的尖子生。
而我的同桌林是一个家里花钱硬塞进我们班的男生。排座位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和他坐。林个子不高，带着重度近视眼镜。
当时的我个子也不高，既然没人愿意和他同桌。我让班主任把林安排和我坐，反正当时的自己一心也只顾学习，和谁坐都一样。
刚开始的时候，早自习，林低头在课桌下吃东西。课间基本上除了上厕所，也是坐座位上吃东西。也不和别人玩，也没人和他玩。
上课基本上也不知道手在课桌里面玩啥。反正连课本翻的地方都不一定是当堂老师讲的课。每个老师对待林也是冷嘲热讽。班主任直接说：“不知道校长收了你爸多少钱？硬把你塞到我班里，简直是一个老鼠屎害了一锅好汤。”林也不说话，照样自己玩自己的，自己吃自己的。
大概是第三还是第四个礼拜的礼拜四下午的第三节课，还有最后一节物理课，就放下午学了。我却突然来了例假，而且肚子疼的厉害。我还没在学校宿舍住，在外面租房子住。当时学校才在盖宿舍楼，房子不够住。这下可怎么办？裤子弄脏了，还没有卫生棉，甚至没有卫生纸。我爬到座位上不知所措，肚子还疼得要命。
林用胳膊肘碰了碰我，从课桌下面递给我一包餐巾纸――还真是家里有钱，平时用的都是小包装的餐巾纸。我那时候是穷学生，只是见过，可没舍得用过。还把他的外套脱下来给我。
“把我衣服围到腰上，去厕所吧。”
很少听到林说话，原来他声音挺好听的。我当时也顾不了许多，听话的去了厕所。
回来后林递给我一瓶可乐。
“喝吧，不是可乐。”
原来是一瓶子温热的红糖水。
4
从哪以后我们开始聊天了。原来他爸爸在西安和别人合伙开公司。两年前爸爸就和妈妈离婚了，他爸有一辆凯迪拉克，据说在当时，全商洛只有这一辆。他们家房子很大。可是只有他和奶奶还有一个保姆住。爸爸几个月也不会回家一次，就是回来也不会在家待多久。都是出去和人吃饭喝酒。妈妈和爸爸离婚后就没回来过。
林有时候说着说着眼泪就留下来了！
“你是男孩子耶，还哭。”
林开始每天早上给我带早餐。有牛奶，有汉堡，有好多我没吃过的东西。
我开始劝他好好学习，他也开始上课认真听了。当然了林很聪明，进步很快。下了课，不懂的地方就会问我，却不愿意问老师。
就这样我吃了林三四个月的早餐！
5
腊八节，快到了，也快放寒假了。
腊八节早上，林给我带了“腊八粥”。我打开饭盒，用小勺舀了一口放进嘴里，咸的。以前吃的“腊八粥”可都是甜的呀，我用勺子搅了搅饭盒里的粥，有火腿，有肉，有鱼肉，甚至有我不认识的肉。
“我妈是南方人，她以前都煮咸味的腊八粥给我吃。昨天她打电话教保姆做腊八粥给我吃。其实后来是我自己做的，也就是你吃的腊八粥是我做的，好吃吗？”
“好吃，真的很好吃。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腊八粥’。”我忙着吃粥，忙着回答林，声音都含含糊糊的。
“慢点吃，都是你的。”林看我着急吃的样子，轻轻拍拍我，接着说，“我明年转学去西安呀，妈妈给爸爸说让我去西安上学。爸爸忙，没时间，她来照顾我。风儿谢谢你，这一学期以来对我的照顾，明年我们可能就不见面了。”
我放下手里正吃的粥，有点出神。
“好呀，去西安好呀，你就能见到妈妈了。”
其实我真不知道这一学期到底是谁在照顾谁，不过林要走了，心里还真是不舍。
而从哪以后，到现在也十六年了。期间也没联系过，也没遇到过，尽管我来西安也七八年了。没想到今天他却找来了我这里。还给我带来了咸味“腊八粥”。
6
“茶不错，风儿，给你送‘腊八粥’蹭到茶喝，值了。”林泡好了一壶茶，自己倒着喝起来。
“‘腊八粥’真的好吃吗？比十几年前的还好吃，你怕是早记不得了，十几年前的味道了。”
“真的好吃，难得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你做的咸味‘腊八粥’。”
“那就多吃点，那一桶全是你的。吃完给我好好包束花，我去把老妈接回来，改天你去我家，吃我妈做的，才叫正宗。”林优雅的喝了一口茶，捏着茶杯笑着说。还真是越来越帅，越来越有气质了。
吃完腊八粥，给林包了一束漂亮的进口百合。等他去了机场，林妈妈也该到了，只要飞机不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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