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12日 星期二 天气凉
你是我来时不可触摸的梦,也是我醒时眼窝旁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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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半空飘起淅淅沥沥的冷雨,窗外的法国梧桐抖擞着渐黄枝叶,雨水滴滴嗒嗒渐入叶摆。路上行人撑托雨伞,割人的寒风划过脸庞时,我捏捏头上的毛线鸭舌帽,脖子不自觉缩进淡粉毛线围巾。
“我已经在约好的地方等你,你准备过来吧。”摁下手机发送键时,冻僵的手指通红颤抖。
几秒后,手机屏幕显示他的信息。
“你再等等我,我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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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这年,我从社团的干事晋升成为了外联部部长,和我一起共事的还有一男一女。大二新学期开学将近一个月后,社团组织一年一度的团体活动,需要大笔经费。而身为外联部的部长,拉赞助,解决经费的事情自然落在我们的身上。
小干事刚入门需要我们的指点,所以那次到外面找商家赞助是我带领集体出去实践的。而就在那次拉赞助的过程中,我认识了迟瑞。
在店里,店员听了我们的来意后便去找了经理。我揣着赞助策划书在手里,随性地看着店内的格局,典雅安静,适合学生平日里的学习或者聚会。
皮鞋嗒嗒的声音越靠越急促,抬眼瞬间,迟瑞文质彬彬的递了几杯温水给我和同行的小干事。迟瑞留着清爽短发,穿着白衬衫西裤式的标准工作装,同我讨论策划书时,弯弯的眼睛笑起阳光帅朗。
迟瑞很客气,也主动留下了联系方式方便联系。
回学校途中,身边的小干事叽叽喳喳地讨论刚刚碰面的迟瑞。
“师姐,你觉得这次能谈妥吗?感觉那个人挺精炼能干的,而且长得又挺俊俏的。”
我笑笑地说:“多半是没问题了”。
此后,因为交接赞助的事情,我和迟瑞互留了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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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后的迟瑞阅历丰富许多,他时常会同我分析拉赞助上面的技巧和策划书的整理,给我提供帮助。
沉稳踏实和阳光是那时他给我的最初印象。
久而久之,我和迟瑞走到了一起。大二的我和毕业两年的他,相差五岁的距离,俩人却因为拉赞助的机缘巧合牵了条红线。
朋友知道我恋爱后并不看好我和迟瑞,在她们看来,迟瑞是已经工作几年的社会人士,而我还处于学生阶段,年龄与三观想法都可能影响我们的恋情,而那些问题会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揪出来。
只是,我和迟瑞都不信。
周末,暖洋洋的阳光洒进透明玻璃窗,我像只粘人的小猫依偎在迟瑞的怀里,指尖滑动前几天社团聚餐合照,喃喃说道,“阿瑞,你看这个男生是我打算推选下一任的新部长,能力挺足的,长得又阳光”。
迟瑞俯身看了我手中的相片,撩起我耳旁的碎发搁到耳后,捏着我润红的脸蛋说:“顾之夏,我比你那小干事好看多了。”
我把视线从手机转移到迟瑞的身上,迟瑞小男子主义吃起醋来时,双眸里都是散漫着醋意。
那时候我们甚至过上了半个同居生活,有时,一到周末我就抽出一天的时间和迟瑞窝在他的小居里,我们一块到菜市场和卖菜大妈杀价,一块在家里弄几道小菜,一块吃着路边摊的小吃,一块捧着几包薯片蜷缩在客厅里看电影。
生活得很惬意,只不过甜蜜只谈得上短暂。迟瑞工作越来越繁忙,跑业务,开会,赶工作任务,而我也忙着课程,社团和兼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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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瑞工作,而我还读书,我们能共同呆在一起的时间只有周末。只不过,热恋期过后迟瑞奔波着事业上的事情并没有很多的时间陪伴着我。
一周见一次,一月见一次......
逐渐地,迟瑞来找我的次数越来越少,而我不吵,也不闹。
因为我深信,如果他想我,他会主动来找我的。
后来迟瑞工作上的焦忙和我期末复习的焦虑撞在一块,很少吵架的我们真的爆发。
这一次,迟瑞被辞退,辗转之下,他被朋友介绍到另一家公司就业。
这一次,他工作地点与我的学校相隔车程两个多小时。
也是这一次吵架,他没有同我商量下就选择了到那里工作。
我记得刚在一块时,迟瑞告诉我,“怎么换工作,都只选择离我最近的地方。”而现在,迟瑞会选择的只有事业和前途。
我们冷战,彼此的微信都静静躺在对方好友列表里。那个曾经会唠叨家常的迟瑞刹间变得冷淡又功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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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中的女孩都曾有过自私的一面,她会对你无理取闹,她想捆绑和你在一起的生活,都只是想对方能把心思多放点在自己身上。
而我也曾是这样的女孩。
大四那年,迟瑞的工作能力受到领导的看重,被推荐到外地培训,而这次培训时长一年。
如果他去参加培训,就不能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了。
私心和情绪煽动下,我闹着让他留下,没有考虑到迟瑞的前途和未来。
屋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天边的乌云似层厚重的棉被压着大地万物,伴随着隆隆雷鸣,闪电若隐若现,而绿丛树荫被狂风刮着簌簌作响。
我坐在沙发上气哄哄等着他的妥协,而迟瑞转脸挂着傲气和冷淡。
“顾之夏,我已经28了,这些年来我奔波着工作就是为了我们的未来,这次你别闹了,我决定参加封闭式培训了。”迟瑞脸色凝重,言语中藏着这些日子来的不满。
我知道自己拗不过他,憋不住眼泪就气冲冲跑出出租屋。
屋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天边的乌云似层厚重的棉被压着大地万物,伴随着隆隆雷鸣,闪电若隐若现,而绿丛树荫被狂风刮着簌簌作响。
倾盆大雨冲刷了整座城市的戾气和闷热,而此时,城市气温骤然下降。我坐在楼梯口里赖着不走,豆瓣大的泪珠似断了弦的珠子从脸庞滑入绯白的肩胛窝,再随着寒气渗入单薄的衬衣里。
我咬着发白的嘴唇,错乱的发丝黏上咸咸的眼泪。我慎得颤抖得环抱双腿,心酸的绞痛一刀一刀割舍着理智,心里还傻傻地期盼着他能下来把我抱回家。
而他并没有下来。
迟瑞和我一样倔,谁也不肯让步,也没有妥协。几天后,迟瑞悄无声息随着公司离开,而我们却谁也没把分手二字说出口。
像断了线的弦,依赖他太久,习惯了有他的生活,一离开后,心里空落落得不知所措。
由吵架演变成冷战,彼此的微信都静静躺在对方好友列表里,不主动找对方,也不狠心删除。只是像个陌生人那样过着各自的生活。
一年来,我独自完成了毕业照,参加了人生唯有的毕业典礼,毕业后也找到了稳定的工作,过着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
我记得刚在一起时,我也曾像个小女生那样嚷嚷着让他以后捧着一大束紫色满天星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我也曾被他宠若小公主。
毕业典礼那天,我化了美美的妆容,穿着学士服,踩着高跟鞋在校门口等了他整整一个下午。
我曾期盼过,也曾失望过,但他终究没有来,连仅仅一天的时间都不肯留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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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下班,我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抱着一堆文件从高楼大厦走出,脚跟前几天磨合的伤口又渗出些许红血丝。打开手机,未接电话有十几个,我忐忑地摁下拨打,刚接通,迟瑞就紧张地喘着气喊着:“顾之夏....”
我和迟瑞都沉默,缄口不言。
“你在哪,我去接你。”沉默几秒后,迟瑞打破这片寂静。
“不用了,我已经离开那座城市了。”我紧紧握住冰冻的双拳,抑制不安定的情绪。
天气渐暗,昏黄的路灯把路人的身影拉得斜长斜长,定点亮起的霓虹灯把夜色晕得发黄,也亮得发慌。
我静静坐在公交站里望着刚刚拨打电话的界面许久许久。
两天后的周末,迟瑞约我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碰面。
高大身影遮住我视线前方的亮光,我抬头,对视那瞬间,迟瑞双眸墨黑深沉,裹在身上的黑色大衣衬得他愈发成熟稳重。
“好久不见。”迟瑞坐在软发上,笑笑地对我说。
屋里的暖气烘得我脸色绯红,于是我取下脖子上淡粉围巾,抿了口饮料,淡淡望向他,“嗯,好久不见。”
“我们,还可以回去吗?”迟瑞说出这句话时,炯黑眼里是看不透的空洞。
-End-
坐在对面是自己爱了三年,青春懵懂时的依靠,哪怕那天我们吵架时他愿意抱抱我,月老牵的红线也不会中断。
只是这一次,我等不来了。
我是温言,2018年第4篇故事。写走心的文字,交走心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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