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朋友圈被诗人余光中病逝的新闻刷屏,这位被梁实秋先生评为“右手写诗,左手写文,成就之高,一时无两”的老先生于12月14日在高雄医院病逝,享年89岁。
刷到这个新闻的时候,我的心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有两句诗跃入脑海“下次你路过,人间已无我”,老先生去了,却激起了很多人的诗歌情怀。
世上纵有诗百篇,人间再无余光中,我想,我还是应该记录下曾经感动过的瞬间,毕竟老先生的作品也曾经深深地影响过我。
老先生的作品风格多样,谈意志与理想,写思绪和愿景,话家国与别离,留下的经典作品太多,公众号里到处都是老先生经典文章的汇集,《乡愁》《听听那冷雨》《我的四个假想敌》等等,我也不能免俗地开始怀念起老先生的文,当然我还怀念当年的自己。
多年以前的学生时代,课外阅读里有余光中的《听听那冷雨》节选,当时的语文老师宋老师特别重视有感情地朗读,要求学生沉浸在文字里,读出真情实感。
那天,宋老师点到的名字是我,我不仅读出了真情实感,还意外读出了自己对文字的向往,原来,文字的魅力,可以让我沉浸其中、感动异常,至今我还能背诵其中的几段:
“山中一夜饱雨,次晨醒来,在旭日未升的原始幽静中,冲着隔夜的寒气,踏着满地的断柯折枝和仍在流泻的细股雨水,一径探入森林的秘密,曲曲弯弯,步上山去。
溪头的山,树密雾浓,蓊郁的水气从谷底冉冉升起,时稠时稀,蒸腾多姿,幻化无定,只能从雾破云开的空处,窥见乍现即隐的一峰半堑,要纵览全貌,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少上山两次,只能在白茫茫里和溪头诸峰玩捉迷藏的游戏……”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感觉到文字的魅力,第一次真正喜欢上文字,原来文字带来的触动那么美好,原来文字描绘的意境那么绝妙,原来文字真的可以穿越千山万水、走过字里行间,妖娆在眼前。
那节课后,宋老师要求我们摘录自己喜欢的优美词句,我选择了全部摘抄,当我一字一句在笔记本上抄写老先生笔下的文字,感觉心里有敞亮的小溪流,叮叮当当作响,敲醒了沉睡的心扉,也打开了尘封的情感。
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发现,原来这世界上我想终生相依的除了温暖和爱,还有文字。我们可能经历不同、成就不同,但感情的波动却不分孰优孰劣,再笨拙的一支笔,即使写出内心万一,也足够让人感动。“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老先生的文字,让我生出向往,并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也要努力写出有意境的字。
那时候我还不浮躁,那时候我也不焦灼,那时候我还可以在文字中静心,那时候我还可以在抄写中沉浸,我摘抄下那么多的诗歌,反复吟哦,像游弋在诗歌海洋里的一尾鱼,活泼灵动、明艳动人。
此去经年,我年纪大了,心态老了,沉醉于诗歌的心也不在了,在这个追求“快快快”的信息爆炸社会,精神绷得很紧,压力总是很大,天天想着赶紧工作,赶紧忙完手里的事儿,赶紧看看收入有没有增长,每天我都行色匆匆,忙着玩手机,忙着会朋友,忙着忙生活,我已经很少用笔了,更别提摘抄诗歌、朗诵诗歌了。
早上起来,打仗般地做早餐、心急火燎地催促女儿吃饭、急急忙忙地送她上学;害怕赶不上打卡签到,我一路风驰电掣地去上班;忙碌一天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一路上还要想着没洗的衣服、没做的家务、没收拾的房间;等到所有的家务收拾完,安排女儿睡下,我还要惦记那些总是被编辑告知“此稿未过终审”的稿子……
我的心焦灼而又紧张,好像总有乱七八糟的事儿,让我苦恼,日子匆忙而又无趣,根本没有闲情逸致去诵读一首诗、朗读一篇散文了。
可是,这样的日子,时间久了,终究是潦草无趣的,我厌倦了粗枝大叶的状态,也厌倦了远离诗心的生活,于是,我重新拿起了摘抄本,记录看到的金句,记录喜欢的诗歌,渐渐地,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我开始向着我曾经的自己努力,重新为一段文字感动,重新为一个场景流泪,重新为一个梦想努力。因为有诗心的人,生活更有情趣,心情更为愉悦,快乐更有内容。
不信,你也可以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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