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传来刀具器械咔嚓,咣当的碰撞声。这声音让兰英有一种紧迫和窒息感。
可怜兰英的肚子只是疼,子宫却没有任何动静。大夫又让兰英回到病房的上等待。
“好了,你去病房观察半个小时,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回家了。”隔壁又传来大夫的话语。
当兰英从手术室出来是,那个女子也已经清除完毕,猫着腰从隔壁走出来,刚好和兰英走碰头。做完手术的她一脸轻松样儿,看到兰英,好奇地问:“你的还没有掉吗?”
兰英无助地摇摇头,一脸无奈。
那名做完手术的女子躺回到病床上。她的丈夫去外面给她买饭去了。李刚看看兰英疼得头上汗涔涔的,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他关心地问:“兰英,我去给你买点饭吧。”
“我不饿。”兰英哭丧着脸,摇摇头,说话犹如蚊蝇般。
“多少得吃点才有力气。”
兰英坚持着,坐在有点毛灰的玻璃窗前,看着窗外被风吹得摇摆的法国梧桐树叶。又一阵狂风袭来。树叶被西北风呼呼刮掉,有的飘落地上,有的被吹落到窗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好像是擦着心脏的表皮,虽然不疼,却焦灼难耐。
兰英不想再说话,李刚看兰英的状态不好,没有再多说什么,悄悄退出了病房,下楼去外面买饭去了。
“呲溜,呲溜”那名黄瘦的女子已经身感轻松,大口吃着丈夫掂回来的羊肉烩面,香菜的青香以及羊肉烩面的肉香混合在一起飘满了屋里的各个角落。
兰英对面床上的年轻女子稳坐在白色的单人床上,婆婆坐在她病床的对面。婆婆看看兰英的煎熬样,悄悄地对儿媳说:“看她早早就有感觉了。我以为她早就结束了。看来,这真是根据体质的。”
这话音飘在兰英的耳朵里,加上身上的折腾让她更加难堪。
“彩,给你买的香蕉,这还有拉面。”对面床上的女人腰杆坐的更直了,抓起香蕉三下两下扒掉表皮,乳白色的长长的香蕉塞进她薄薄的嘴唇里。她的样子好像是很饿,对食物大快朵颐起来。
“兰英,起来吃点饭吧。”李刚从外面端回来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面,上面撒着绿油油的葱花叮。
兰英不想吃,可看到李刚端着碗深情地等待着自己。她支撑着身体坐在床沿上,端起大白色瓷碗,轻声问李刚:“这是在哪里买得?”
“这青瓷碗是我在对面的百货商店买得。知道你喜欢吃鸡蛋面,我让医院的伙房专一给你做的。”李刚把碗递给兰英,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随身装的蓝色手巾,擦着右手指头上的油污。
兰英叨了几根面条递进嘴粉色的嘴唇里,胃里突然一阵拥堵,“哇”一声,兰英控制不住自己呕吐,脖子一伸,一口把吃进嘴里的饭菜吐在床边的地上。
“你这,这。”李刚着急,又无从下手。
“不行,我吃不下去。感觉肚子满满的,胀胀的。”兰英有气无力地说。
“唉,你这体质不行啊!看俺媳妇,大吃大喝,就是没有感觉。”对面床上的婆婆不知是夸奖自己的媳妇还是在笑话兰英。
兰英不想解释,瘫软般蜷缩回床上。勉强忍受着胎儿要脱离母体的难受。
“唉,丫头,你的宫口还没有开吗?”角落里,陪伴着媳妇打保胎药的婆婆迟疑地问兰英,兰英扭头看看古稀之年的婆婆,轻轻地点点头。
“唉,我们是想要留住孩子的,可他却偏不保。不想留的他又不想走。”老婆婆叹息道。
外面的西北风伴随着哗啦啦的树叶飘落的声音,像是一首哀婉的曲调。
兰英无言,用被子蒙着头,偷偷地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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