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彬之彬
原创诗歌作品，原创非首发，文责自负。
一位银发老人，
在如血残阳还未完全落山之时，
看着斜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空酒瓶，
发呆……
或许，他那浮燥的心，
本与孤独和贫穷无关，
当懒洋洋的月亮，
再次沉入满满的荷塘之时，
头晚尚未喝尽的半瓶老白干，
又被他大口大口地胡乱吞下……
如同他兴致勃勃地、
品尝着刚收割的老叶子烟一样。
累了之时，多半是对着无边的荷花，
自言自语地畅谈起自己皱巴巴的人生……
孤孤单单的他，
常常拖着歪歪斜斜的影子，
摇晃着一颗早已被岁月揪光了头发的脑袋，
借着一股股酒香，
仰躺在轻柔的荷风中，
数着满天的静静的、亮晶晶的星……
一颗，一颗，又一颗……
老人甚是好奇，
它们离自己那么远，
为什么要不停地眨呀眨眼睛？
为什么要不停地注视着自己？
他常在被人遗弃的土墙房子前，
一手握着一个空酒瓶，
一手不停地舞动着一根已开叉的斑竹竿，
对着撒满荷塘里的星星，
除了傻傻地敲打，
便是傻傻地比比划划、随后仰天哈哈大笑。
在那散发着浓浓的酒气的喉咙里，
总是不停地吼叫着，
我没醉、我没醉，不信？
你再倒满两……两杯……让我试试……
有时，我傻傻地胡乱地猜，
在他那疲惫的、蜷缩的灵魂缝里，
一定驻留着冰雪聪明的荷花仙子，
不然，他为何总在夜深人静之时，
竟然睡在幽香的荷塘边，
很快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当然，在许多没有月光和星星的夜里，
只要我愿意，
我就能清晰地透过密密麻麻的泥墙縫，
看见那红蜡烛发出的满屋子柔柔的光，
在他那四面皆透风空空荡荡的房子里，
不断地倚在老人瘦长的影子旁，
摇摇晃晃……
或许，在修长之光影中，
一定藏有老人思乡之梦，
以及一串串打工儿女在梦中的笑……
一辈子的酸酸甜甜，
一辈子的苦苦辣辣，
一辈子的辛辛苦苦，
一辈子的跌跌闯闯，
总是在每次的醉酒之后，
忘得干干净净……
什么恩恩怨怨，
什么成败得失，
什么风风雨雨，
什么功成名就，
总在黎明之前，
化为一缕清风直上九天……
只要孩子们天天过得好，
再苦再累的日子，
自己也受得了……
有时喝醉了酒，难免不再胡思乱想……
想想看，
多么美好的世界，多么美好的生活！
欢乐和幸福，
理应随时随地根深蒂固一同存在，
游鱼和细虾，
本该时时刻刻自由自在欢乐到老……
只不过，
人世间诸多令人费解的事，
有时真让人头晕目眩，
同样是在春暖花开的日子里，
播种了希望的种子……
同样是在秋色无边的季节里，
可收获的，却总是不一样……
有的人，付出了一切，
却不一定有一丝收获，
有的人，收获了一切，
却不一定有一丝付出……
凡此种种，
让人捉摸不透的事情，
还有很多很多……
不同的人，经营着各自不同的人生，
唯有在酒醒之后，
才会让所有的醉酒的人，全都明白，
昨晚没有做完的梦，
今夜是否仍将继续，
倒是无人能说得清、道得明……
唯有这位酒醒的银发老人，
总是在黎明后
望着喝得光光的、
一个个空空的酒瓶发呆，
当红得耀眼的阳光，
再一次照在他那古铜色的脸庞时，
除了，两行滚烫滚烫的泪，
便是藏在皱纹深处，
一丝丝久违的浅浅的笑……
因为，
他早已明白，
人生苦短、岁月悠悠……
注释：
(更让人不解的是， N年之后， 没有人知道那位孤独的老人，为何离开？去了哪里？ 只看见他屋前屋后的空地上，荷塘边， 其实 都不是什么真正的酒瓶子，至于是什么？ 我想，除了可乐瓶子，矿泉水瓶子肯定也少不了......)
（2008-10-04 彬之彬 于四川成都）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