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曾有林徽因

世间曾有林徽因

文／亦恬

她是林长民的长女，梁启超的儿媳。她出身名门，天生丽质，才华横溢。她是新月派诗人徐志摩心中永远的惦念，她是建筑学家梁思成捧在手心的爱妻，她也是哲学家金岳霖终生守候的女神。提及林徽因，人人都知道她那令人称羡的爱情，却没多少人知道，她有一个寂寞的童年，她是一个怨妾的女儿，她21岁时父亲战死沙场，她的一生不长，却有一半时间与病魔作斗争。

林徽因出身书香门第，父亲林长民是民国初期的政治家，她的父亲思想开明，学识渊博。林徽因从小接受最好的教育，16岁跟着父亲到英国伦敦游学。她见多识广，视野广阔，东西方文化的共同滋养以及良好的家庭修养，赋予了林徽因非凡的气质和过人的才智，林徽因由始至终散发一股浓厚的书卷气。

林徽因是父亲最宠爱的孩子，但是她的母亲却不受父亲看重，母亲是封建落后的普通妇女，她恨母亲不思进取、怨天尤人，她也同情母亲备受冷落。这使林徽因从小就生活在这种矛盾之中。但学识渊博的父亲一直是林徽因的知己，父亲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她童年时，父亲长年出门在外，她从小就担当起打理家务，照顾老少的任务，她善良、懂事，这也使她日后形成了“入得厨房，出得厅堂”的大家闺秀品格。

16岁在伦敦，林徽因认识了徐志摩，徐志摩对她展开了狂热的追求，为她写诗，甚至为了她违背父意，与包办婚姻的妻子张幼仪离婚。但林徽因明白，他之爱她，只是他诗人眼中的林徽因，而且，徐志摩已有了家室，林徽因从母亲的命运中深知作为妾的悲苦，所以林徽因保持了清醒的高贵，未接受徐志摩的一番情意，而是将他当作真诚的朋友。1931年，徐志摩为了听林徽因的学术演讲，途中飞机失事而身亡。林徽因得知噩耗当场昏倒，梁思成到失事场地捡回的一块飞机残骸，林徽因将它挂在床头，悼念了一生。

过去，我对林徽因的了解，只停留在她传奇的爱情和诗人的一生。然而，林徽因不止是一位出色的诗人，她还是一位卓有成就的建筑学家。她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徽和人民英雄纪念碑的主要设计者，她和梁思成携手创立了清华大学建筑系，她写了大量关于建筑学的文章，她为建筑学作出了重要的贡献。她有着作为诗人的才气，也有着作为建筑学家的毅力。她与梁思成走过中国15个省，200多个县，考察测绘了200多处古建筑物，她可以露宿风餐，坐三等火车，住鸡毛小店，随夫出没于荒郊野外进行考察。那时候交通没有这么发达，勘测工具缺乏，他们十几年如一日地奔走跋涉。

两人的朋友也曾回忆“……更可贵的是林先生，看上去那么弱不禁风的女子，但是爬梁上柱，凡是男子准爬上去的地方，她就能爬得上去”。在环境恶劣的深山荒野里，种种困难对于寻常人来说已殊属不易，而林徽因，一个娇嫩的大家闺秀，一个肺结核患者，却经受得了艰苦的洗礼。

林徽因的一生并不容易。她经历了战乱，父亲死于战场，异母弟弟林恒死于空战。她与梁思成总是带着一家老少在逃难途中。他们奔走颠簸，过着半流亡的生活。在一次战争中，日本进行空袭，林徽因和梁思成携老带小准备逃亡，刚迈出家门，一个飞来的炸弹落在他们身边，他们全部伏地闭眼：性命已逃不掉了。万幸的是，这是一个哑弹，他们才逃过一劫。

林徽因有着强烈的爱国精神，在给8岁女儿梁再冰的信中，写道：我们都希望不打仗事情就可以完事，但是如果日本人要来占领北京，我们都愿意打仗，……现在我们做中国人，什么都要顶勇敢，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要顶有决心才好。

多年后林徽因的儿子梁从诫回忆起母亲，他曾问母亲，战乱来时怎么好，不料林徽因淡然地说：真要打仗的时候，我们也顾不得你了。“听了母亲的话，我的眼泪流下来了，并不是委屈，而是震撼于母亲这么坚毅地说了出来。”

林徽因晚年卧病不起，她的肺炎与她长期奔走于恶劣的环境中有极大的关系。林徽因的一生为建筑学和文学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她的文学造诣极高，胡适称她为“民国一代才女”，这是名至实归的。

林徽因的一生受尽磨难，生命又如此短暂。1955年3月31日深夜，林徽因忽然用微弱的声音对护士说：“我要见一见梁思成”。但护士说：“已经深夜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但是林徽因已经等不到明天了，4月1日早晨，林徽因没有了气息，带着还没说出的话，驾鹤西去，享年51岁。

梁再冰回忆说：“当父亲被扶到病房时，从来不流泪的他哭得不能自己，坐在妈妈的床边只是重复着‘受罪呀，受罪呀，徽，你真受罪呀’，听着真令人肝肠寸断。”

4月2日，林徽因的追悼会在北京举行。追悼会上，林徽因几十年的挚友、默默地爱了她一生而终身未娶的金岳霖，为林徽因写了一副挽联：

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

林徽因走了，她的生命终止于人间的四月天。

一生奔波，一生传奇，世间曾有林徽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