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者达武

原创作者  阿莲

新看的一部电影《魔发精灵》，是关乎歌声具威力的主题。精灵族里只有黑发精灵布兰绝不唱歌，而另一族群博啃族的快乐只能靠啃食歌者精灵才能获得。一番抓捕与营救的对抗后，精灵们用歌声来达成内部的和解，而且带动博啃族也大胆唱了起来，从而让快乐的他们不再吃精灵，最终达到了两个族群之间的和解。

这真是一部很有启发意义的动画片，是歌声，激励着魔法精灵公主波比带领的精灵们，一路欢快，拯救世界，所向披靡。

《魔发精灵》

歌声是如此的神奇。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这让我想起我们的一个用歌声来演绎国学、用歌声来传达欢快的大学老师，她是痴迷古诗清唱的精灵。

痴迷古诗清唱的人，大多是温婉清丽的。她果然如此，瘦削高挑，是人人艳羡的最时髦的骨感美人。她的眼睛却大而亮，顾盼神飞，这让她看起来特别年轻。大学四年以来，从未见过她穿暗黑的衣服，她永远那么鲜亮艳丽。四年里，即将退休的她用她的发型昭示她永远十八岁：发髻用红绳轻挽，偏歪在头部一侧，顺肩垂下。她的一切，丝毫没有违和感。

唯一违和的，是她的名字——李达武。她的名字的雄壮威武之感，恰让很多未见面者以为她是一个男老师呢。但她一开口却能唱岳飞的《满江红》，唱得我们悲壮满怀，你又会觉得她真是一个婉约与豪迈的完美融合者。

她最喜欢用清唱的方式教我们习古诗，就让我叫她“歌者达武”吧。

歌者达武，带给我们夜莺一样的轻灵。

大学真好，记得那时西南师范大学中文系的老师们多教给我们沧桑厚重，而她负责教给我们轻灵曼妙。这恰好和厚重浓烈成为一种互补。如果说其他老师带给我们的是日光，那么达武老师带给我们的就是夜色。那时我是学习委员，自然蹭了极多的美妙的夜色。

那时的课堂，满满当当一教室，偷偷溜进来的那些外系的学生，知趣地静悄悄地选择角落不起眼的座位。我们这些嫡传的中文系学生，在内部也要运用“占座位”的手段，早早抢占最前面最正中的座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我们，最喜欢她唱李白的《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等到晚上，我们一帮姐妹下自习回到寝室，就会一起唱“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   “唯见长江天际流”   “唯见长江天际流”。所谓流年，就是我们最怀念的同窗好友们一起渡过的美好时光。那些大学时光，就是厚重与轻灵的美好传说。

歌者达武，带给我们云雀一样的欢乐、美丽。

达武老师不仅在大学里讲授古诗，她还被邀请到“百家讲坛”录制李清照的节目。有一次我们重庆育才中学请她讲学，她欣然应允，在几百人的大礼堂，座无虚席。她借用各种流行乐曲的曲调来唱教古诗词的方式一直坚持了下来，用喜调配喜歌，用悲调配悲歌。已经退休的她仍然很能调动在座中学生的兴趣，鼓励起大家和她一起唱歌。用《让我们荡起双桨》的曲调唱杨万里《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用广西民歌调吟唱刘禹锡《竹枝词》“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还有晴。”用《外婆的澎湖湾》的曲调来演唱《王风·采葛》“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我们都沉浸在达武老师花甲之年少女之心的引导中，沉浸在唱诗词的云雀歌声的快乐美丽中，沉浸在飞跃了整个礼堂所有在场的人一起的飞翔中。

歌者达武，带来喜鹊一样的传承。

喜鹊在寒冷的冬天也能伴梅而唱，年过花甲的已然短发的达武老师就是国学道路上的传道喜鹊。国学在经济的冲击下，进入了寒潮期。但她无论给老干部上课、还是给商界精英做演讲，抑或是做培训，她都会将国学的魅力展示给大家，并希冀和指导部分有志者将国学的担子接过去。

就是今年暑假，她应邀给我们这些重庆市高级职称新晋者做岗前培训，她清唱的《声声慢》，宛若李清照当年，“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真是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她唱杜甫《闻官军收河南河北》：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唱尽了收复失地后惊喜到老泪纵横的发癫发狂。唱“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唱尽了一个爱国爱到骨髓里的知识分子的欢快欣喜。我们听得如痴如醉，想来杜甫一生，无论是“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夙愿，还是“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的忧心，他都超越了“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信条，做到了无论穷达，也“兼济天下”的悲悯！达武老师的演绎，不正是知识分子那艰难而执着的布道吗？

达武老师，美丽歌者。

达武老师的歌声，伴随生命的韵律，还在继续飞扬。

正如她给我们的签名一样：“生命如歌，边走边唱。生命不息，歌声不止。”

好一个“歌声不止”！所以，歌者达武，尽管年过六十六，但永远十八岁。

李达武老师近照

(阿莲，本名徐铭莲，西南师范大学中文系98级学生，受母校教育，读书写作，教书育人。于岁月流淌中修炼人生，笔耕不辍。个人微信：alian4593965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