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 虎威

作者: 文之剑 | 来源:发表于2022-08-19 05:29 被阅读0次

煤矿工人的媳妇们,大都是从农村来的,基本上没有文化。有点文化的,就可以去矿区子弟小学当老师了。所以素质一般都不高,但都懂道理,明白相处之道。只有少部分人,嚣张跋扈,任性妄为。

这不,又有人开始“骂大街”了。

声嘶力竭的叫骂声传过来的时候,徐爷和大海正在教小文做俯卧撑。大海听到骂声,“噗嗤”一声笑了,看了徐爷一眼。无可奈何地说:“又开始了。”

“站起来吧,先练到这儿。”徐爷对着趴在地上练俯卧撑的小文说。

小文爬了起来,向胡同里看了看,就想过去看热闹。看着徐爷和大海哥没有过去的意思,也没有敢动弹。只是跟徐爷和大海哥说:“是打架大王‘母老虎’,肯定又有人惹着她了,每次都是这样。”

这时候,听见骂声的大人们和几个小孩子,立刻围了上去。那时候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这个“骂大街”就是最“精彩”的表演了。其中跑的最快的,最先到达现场的,就有小文的好朋友大春儿和大头。

听到了叫骂声,一个年轻的媳妇,估计是“母老虎”的邻居,过去就想劝她。还伸出来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满脸都是笑容,对着“母老虎”说道:“老姐姐,这是谁又惹你了?真是不像话。快算了吧,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你别管,今天我非得跟他拼命不可,想欺负我,也不问问老娘是谁。哼!”边说边把年轻的媳妇推开,嘴里又开始骂道:“狗日的东西,我……”

年轻媳妇看着劝架无果,只得作罢,站在一边看着。这时候她是不能回去的,否则就有人会认为她就是被骂者。

骂声越来越大,语言也更加肮脏。突然,骂声停了下来。“母老虎”转过头,对着站在一旁的两个儿子大声说:“去,把家里的凳子拿出来,再舀一瓢水。”

大儿子没有反应过来,小儿子转身就往家里跑。看着弟弟往家跑,大儿子也跟着跑了回去。不一会儿,一个扛着一条长凳子,一个端着一瓢凉水,送到了“母老虎”的跟前。

每次看到这样的情形,小文的脑海里就出现《水浒传》里,描写母大虫顾大嫂剽悍的段落。“满脸横肉,眉粗眼大,胖面肥腰。插一头异样钗环,露两臂时兴钏镯.红裙六幅,浑如五月榴花。翠领数层,染就三春杨柳。有时怒起,提井栏便打老公头.忽地心焦,拿石碓敲翻庄客腿。生来不会拈针线,正是山中母大虫。”“母老虎”就是活生生的母大虫啊!

到了现在,大家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矿区家属院都是平房,每条胡同宽也就不到两米,垃圾倒在四排房子的中间。她家是东面第一家,往里面的一两家,如果倒垃圾,就得经过她家门口。路过时如果掉落一些在她家门口,过后会有人给打扫了。可今天她一出门就看见了,所以开始骂大街了。

矿区家属院的居民委员会的人来了。就见曹小颖她一摇三晃,扭动着杨柳细腰。人还没有到跟前,声音就到了:“哎呦!这是谁又惹我们王大姐了,真是不应该!”

“你来的正好,你看看,看看,我不骂他,还留着他吗?”

“哎呀,就是的,我一会儿就叫卫生队的人来打扫了,快回去吧,我的王大姐!”

“不行,这种人不骂不行,今天谁也别拦着我,谁拦着我跟她急。我××……”

曹小颖看着没办法了,只得退到了后面。眼看着局面没法收拾了,她这个居民委员会成员还得管。正在四处张望无计可施的时候,猛然看见远处的徐爷了,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她推了大春儿一把,悄悄趴在大春儿的耳边,让他赶快去叫徐爷过来。

没等大春儿跑过去,在半道上就遇见了徐爷。徐爷带着大海,后面跟着小文。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这时候,“母老虎”的叫骂声已经达到了高潮。原来整齐的头发也掉下来了一绺,大铜瓢里的水,连撒带喝已经没有了。成了她手里的武器,上下挥舞着。也不知道多会儿上衣开了两个扣子,露出了里面的小花背芯。骂两句,跳一跳,吐沫星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都快形成了彩虹了。

“差不多了吧。”徐爷往跟前一站,声音不高,但很有威力。

“徐大哥,你别管,我今天就……”

“多大点事,有完没完了。看你半天了,这儿还有这么多孩子哪,你家的孩子也在跟前,能不能让他们学点好,能不能?”徐爷不等“母老虎”说话,一顿教训。让本来看见他过来就胆怯了的“母老虎”顿时蔫了下来。

“你如果不骂街,这时候这点垃圾早就让人扫干净了。你这一骂,谁还愿意过来给你扫。有这个时间,好好给老爷们做顿饭,好好教教孩子学习。”徐爷跟本不给“母老虎”辩解的机会,一阵严厉地训斥,让“母老虎”两只眼睛眨巴眨巴地不知所措了。

“小颖,快去让卫生队的人过来,把这里再打扫一次。”徐爷给曹小颖下了命令。

“好的,徐大叔,我这就去。”曹小颖也怕徐爷,就等着徐爷这句话,她就可以脱身了。临走时还不忘劝“母老虎”两句:“王姐,快回去吧,有徐爷给你主持公道,放心吧。”

“左邻右居的,都像你这样,今天一点小事就骂大街,明天一点小事孩子们就会打架。这还怎么相处,每天就是吵架打架了,你说,行吗?”徐爷不依不饶,继续在训斥“母老虎”。

“他徐爷,我错了,我现在回家,不骂了。”“母老虎”终于服软了,低着头,把大铜水瓢递给了大儿子,一只手拎起了长条凳子,灰溜溜地回家了。

“都散了吧,以后,大人们遇见这种事,别让孩子过来围着看,学坏了。你们也别围着,没人理她,骂几句就没劲儿了,人越多,她就越有劲儿。都知道了吗?”

人群散了,小文问大海哥:“为什么都怕徐爷啊?徐爷也没有把她咋地呀!”

“什么事都大不过一个理儿,街坊邻居早就说她不会教育孩子了。她自己也明白,就是面子过不去。师父一来,跟她说上几句话,她就明白了。”

“还是徐爷有威望!”

“师父虎威,谁敢不听!”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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