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生产队尤其穷。春荒时,有几家讨饭了。我们几个孩子对讨饭很好奇,也佩服那些人真勇敢,竟然有胆量去讨饭!可自己始终跌不下这个脸面。
幸亏上面来了救济粮,是一种山芋角,据说是日本进口的,嚼在嘴里干巴巴的,一点味儿都没有。因为干旱,水稻严重歉收,为了挽回损失,地里种下了荞麦。现在觉得荞麦是好东西,当时吃荞麦粑,把人都吃坏了。
我们孩子疯狂的到外面偷食。人家菜园里的黄瓜、菜瓜,还没有成熟,就被我们偷走了,一到下晚时候,就听见农妇站在菜园里咒人,骂我们这些孩子是“短命鬼”、“短命死的”。骂归骂,偷归偷,这是填饱肚皮的无奈之举。在生死考验面前,尊严是不值钱的。至于朱自清先生宁愿饿死也不愿吃美国救济的大米,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不仅偷食菜园里可以生食的蔬菜,我们还偷食人家树上的果木,白天不行晚上偷,这些人家大多养了狗,就想方设法的避开狗去偷食。有时人还在树上,主人已经回来了,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好生尴尬。还偷食人家外面晒的酱,当然,如果碰上酱缸里有刀豆或生姜,可是久觅不得的美食了。
那个时候饥饿是普遍的事。记得那会儿改建供销社的房子,有几个外地的工人哄骗我们孩子到山坡地里偷山芋卖给他们,一根山芋视大小不等给钱。有了钱,我们首先想到的当然去供销社里买糖果吃。
刚开始上学的时候,我们就跟着大人到山上挖草药,挖红根、挖天冬,还到山上扯“淫羊藿”。
我破蒙的学校叫向阳小学,是座初小,只有一二年级。当时教我们的老师一个叫盛荣贵,一个叫凌小来。学校处在一个高岗上,一排房子,中间一间教师办公室,两边是教室。教室前栽着三棵柏芝树,柏芝树的前面是一个乒乓球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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