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与猫 第二章 1.相伴相行 不离不弃

少年与猫 第二章 1.相伴相行 不离不弃

山头东面的天色已泛红，藏在山后面的那个太阳正悄悄地爬上山头。

一个瘦弱的男孩穿着肥大破旧的军绿大棉袄，斜挎着满是补丁的布包，后面跟着一只矫健的黄狸猫，它们相互照顾着，攀行在山间。

那山四面起伏，山间纵横着一条条模糊不清的小路，那路是村民们砍柴时经过很多年才踏出来的小路，也许有尽头，也许是没有尽头的。所谓的路，不过是因为村民常年的践踏而形成的山间行走的痕迹，小路依旧是崎岖不平。

陆小满遇到陡峭的地方手脚并用，他用力拉着路边岩石上的枯藤，来辅助腿部的行走。大黄走起山路很轻松，它根本不用走山间小路，它轻盈的步伐可以穿过一个狭隘的地方，越过干枯的灌木丛，跃上山崖，它精巧的身体，让它的行动很灵活，便利。

大黄在前方带路，它早早就蹲坐在上方的岩石上等着陆小满，它的精力十分充沛，不时还要冲上树去调戏树稍上的麻雀。偶尔冲着陆小满喵喵叫，好像在为他喊加油。陆小满正因为这一路有了大黄，走起来才不会寂寞，才更有力气。凛冽的寒风虐过他的皮肤，陆小满也不觉得冷，他甚至感觉后背还有些出汗。爬山是一件非常耗体力的事情，这种坎坷曲直的山路对小满来说不陌生，也不算困难，他不上学的时候，在山上砍柴，都会在山上行走一整天。

正午时分，一个山凹处，有一股山泉从山岩里滲了出来，顺着石壁向山下潺潺流去。陆小满和大黄停下了脚步，陆小满伸出双手，接了一些泉水，尝了一口，那份清凉和甘甜立刻占据了他的心头，他又大口地喝上了几口，感觉真过瘾。大黄也凑了过来，眯着眼睛，舔着流动泉水，它也在享受这份清凉与甘甜。陆小满又用泉水洗了把脸，将一路的疲乏都洗去了。

陆小满坐上了一块光滑的石头，从书包里掏出已经干巴巴的馒头，先给坐在身边的大黄掰了一块，摸了摸大黄的头，愧疚地对大黄说，“大黄，你跟我出来，可委屈你了，只能吃馒头了，你就将就些吧，等到了城里给你买好吃的，听说城里有各种各样好吃的东西。”陆小满边掰着馒头往嘴里送，看着前方的山头，边想象着城里的样子，他似乎看到了城里热闹的场景了。

吃完了一个馒头，陆小满一刻也不敢松懈地继续赶路。陆小满不知道多久能赶到通往城里的马路，可他知道村里人要是去城里，他们准是要起的很早，不然就赶不上去城里的最后一班车了，听说最后一班车是下午的四点。今天早上因为送大黄回来，来回耽误了很多时间，所以他必须加快步伐。

冬天的夜晚来得特别早，下午三点的太阳已经开始慢慢退去那份温暖了，正向西边的山头退去。

“大黄，快看，那就是通往城里的公路，我们终于走出来了。”陆小满高兴地指着半山腰的马路对着大黄说。

那公路盘旋在半山腰，环山而行，路面仅够两辆车并行。陆小满第一次看到这样平坦的路面，兴奋地抱起大黄，举过头顶转圈，又是对着马路大声喊道，“喂，城里，我来了……”他迅速地向山下的马路跑去。他要去等车了，他不能错过最后一班车。

陆小满快要到马路边时，一辆蓝白相间的大巴车疾驰而来，陆小满快速奔跑着，并大声喊道，“喂……等一等，等一等……”可谁能注意到半山坡上还有一个等着进城的孩子。

大黄一溜烟地跑到了马路上，它蹲坐在马路中间，毫不畏惧地等着那疾驰而来的车。幸亏开车的师傅及时看到了大黄，及时刹住了车。

“你这只猫，活腻了？找死啊？快让开。”司机很纳闷这些猫为什么一直蹲坐在马路上不愿离开，即使是呵斥它，依旧不愿意离开。

“大黄，大黄，这样很危险的。”陆小满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紧抱着大黄，也许只有他知道大黄在做什么，它要为他拦下最后一辆班车。

“你的猫呀？怎么是只傻猫。”司机讽刺地笑着。

“不许你这么说。”陆小满有些生气，他不想让人侮辱大黄，在他的心里大黄就是他最好的朋友和亲人。

“呦，你这孩子，啧，啧，看来跟猫一样傻。”司机咂着嘴，不屑地看着这个穿着破旧绿棉袄的孩子，不耐烦地说，“快让开，我还要赶路了。”

“您这是去城里的车吗？”陆小满不敢再跟司机争吵，因为他还打算搭车去城里了，得罪了司机可不成。

“是的。”

“我也要去城里。”

“你也要去城里？你一个毛孩子去城里干嘛？你家大人呢？”司机惊讶地问。

“我爸爸在城里，我要去城里找他。”陆小满非常坚定地说。

司机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心地善良，他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孩子，看起来挺可怜的，便让他上车。这山里这样的孩子很多了，山里的年轻人都出来打工了，留在这山里都是些老弱病残的老人和孩子。

“车票多少钱？”陆小满懦懦地说。

“35。”

陆小满又低声说，“15行不行？我没有那么多钱。”他只有二十块钱，还答应给大黄买好吃的，所以只能出十五块钱坐车。”

“上来吧，不要钱。”司机坐到了驾驶座位上，回头对他说。

陆小满一听说不要钱，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终于可以坐上车了，他抱着大黄迅速爬上了车，司机喊道，“哎哎，小朋友，把猫扔下去。”

“它陪我一起去找爸爸的。”陆小满疑惑地解释说。

“我车上可不能带猫，进城的时候要检查的，这些没有证件的动物是不能进城的，抓到要罚款的。”

“师傅，求求你了，它都跟我爬了一天的山路，现在让它回家，它肯定找不着家了。”陆小满有些失望，他希望好心的司机能网开一面。

“你说，你找爸爸，带着一只猫干嘛？我要是带上这只猫，我就要被罚款，我今天的活都白干了，你快点吧！走，你就放下那只猫，不走你就赶紧下去，我们还要赶路了。”车里人们开始骚动起来，有人让他扔下猫，有人催促赶紧发车……

陆小满绝对不可能扔下大黄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它，他只好下了车。

陆小满抱着大黄站在路边，看着去城里的车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