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的爱情

文/无戒

这个浮躁的世界，明星出轨的消息满天飞，很多人都高呼不相信爱情了。那么爱情在这个世界存在吗？我相信依然存在。

老王真的老了，老到已经走不动路了，他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不停的喊老张。

老王身体瘦弱，病痛的折磨让他已经看不出人型，活像一幅骨头架子。脸上的褶皱层层叠叠，眼皮拉拢着，不睁开时候，你肯定以为那一具尸骨。他的声音已经不似以前那般洪亮，有些沙哑，无力，含糊不清。

老王已经八十岁了，到了老去的年龄。可是他一直努力的活着，他总说:“哎，我要是死了，老张一个人太孤单。”

老张是谁，老张就是老王的老婆，年轻的时候老王喊老张娃他妈，现在老王喊老张老婆子。

听人说过，喊一声老婆容易，可是喊一声老婆子不容易。

老王和老张的身体一直很好，纵然是八十岁的高龄，俩个人也是精神抖擞，时常在村子里转悠，有时候还去地里除草，在地里种上菜。

种菜的时候，老王提水，老张指挥，俩个人还会说着儿女的一些趣事。时而哈哈大笑，时而皱头紧皱，发出叹息，这就是他们平时最真实的生活。

老王和老张在一起65年，大概都是如此过得，没有任何波折，也没有任何拿出来炫耀的伟大成绩，他的生活简单，枯燥。可是这份简单，平凡刚好是他们生活最美好的样子。

老王前一段时间不少心跌倒了，晕了过去，送到医院之后，医生说脑溢血，需要马上手术。老张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仿佛天塌了下来，她从未想过老王会离开她，可是生老病死，没有人可以逃脱得了。那一晚上老张一直守在手术室门口，任凭儿女如何劝，她依旧坚持。

手术室门口的老张，顾不上仪态，她花白头发凌乱，眼神里透着担忧，不舍，悲伤。手放在衬衫上来回搅动，显得很焦虑。时而坐下，时而站起来在楼道里踱来踱去，那一双三寸金莲支撑的身体，摇摇欲坠。女儿一直护在母亲的左侧，她像极了孩子，靠在女儿的怀里，有泪水滑落。

老王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医生告诉他们，老王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只是可能以后无法走路了，成了半身不遂。

老张暗淡的眸子忽然亮了起来，她摇摇晃晃的向老王的病房走去。看着病床上的老王，露出了微笑。

老王出院之后，儿女们因为工作又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老王的身边就只剩下了老张。生病之后的老王变的像个小孩，总会莫名奇妙的对着老张发脾气。

面对这样的老王，老张始终迁就着，听着他叫喊，看着他使气。

听人说，人老了就会再次变成小孩子，老王现在就是这样，像极了小孩子的样子，儿女甚至都觉得老王变得不可理喻，只有老张她始终迁就着老王。

老张说，只要他还活着，我就感觉我依然有归宿，不孤单。

老张在厨房做饭，老王一个人呆在卧室里无聊，就会扯起嗓子喊老张。“老婆子，你去哪里了，你不要我了，你越来越坏了，要是我能起来，非得收拾你不可，你看看你不管我。”咬字模糊不清。正在做饭的老张，叹一口气，扔下手里准备要炒的菜，一双小脚载着身体慢悠悠的向卧室走去。边走边应到，“老头子，我在给你做饭，你又咋了。”看着老张走进卧室，老王就会安静下来，假装生气，沉默不语，头撇在一边。

看着老王的样子，老张嘴角含着微笑，是不是又想上厕所了。老王依然不说话，老张假装生气说道:“那你没事，我就做饭了，真是折腾。”老王听到老张真的要离开，这才转过头来，厉声道，你想让我憋死吗？老张笑出了声，老王显得有着羞涩。

老张一米五五，老王一米八，年轻的时候，他们走在一起，总有人说他们不般配，可是老王总是笑着说，你们不懂，我这小媳妇能干着呢，然后在大伙的笑声中，老王故意拉起老张的手离开。老张羞涩的用粉拳捶向老王的胸膛。

老王病了之后越来越小，越来越轻，老张可以把老王从床上扶下来，放在轮椅上，推到厕所。每次上厕所的时候，老王始终觉得有些羞涩，不让老张进去扶他。老张坚持，打趣道:“一辈子夫妻了，别矫情了。”

这就是爱情，你老了，无法动弹，我愿意化身你的拐杖，为你指路。

平日里，只要老张出门，总会带上老头子，为了梳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推着他在楼下的广场散步。

无论是早晨还是夜晚，人们经常看见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推着一个八十岁的老头子，在广场散步，走的很慢，边走还边说着什么。两个人脸上都挂着浅淡的微笑，这大概就是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的幸福吧！

老王的病一直靠着药物维持着，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老张总是看着老王说，老头子，你不能先我一步离开这个世界，你走了，你说说，我一个人咋办呢。这时候的老王总是沉默，眼神里有忧伤。

老王最终还是还是走了，在冬日的某天早晨，老张去超市买菜了，老王想去卫生间，喊了老张好久，没有应答，他使气，翻下了床，然后掉了下来，再也没有醒来。

老张回来看到掉在地上的老王，感觉天一下塌了下来，傻了眼，手里的买的西红柿，鸡蛋掉了一地，滑向房间的每个角落。

老王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有气息了。儿女赶回来的时候，看见母亲趴在父亲的身体上，两眼无神，没有一丝表情，甚至连眼泪都不曾落下。

老王走了之后，老张一个人生活在老房子里，儿女们劝了许久，让她跟他们一起生活。老张从头到尾都是那一句话，我不能走，我走了你爸回来了，找不到家了。

日子又恢复到以前的岁月，依然平淡，只是生活里没有了老王，老张看起来一下了苍老了许多。

她的卧室床头放着老王的遗像，闲了总会对着那张照片悼念一些生活的琐事，好像老王从未离开。只是老王再也无法有任何回应。

她拿起照片一遍抚摸一遍骂道，你终究比我狠心。

夕阳照进房间，照在老张的脸上，透着无限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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