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念
作者: N ing. 2 min read 1人收录
眼泪流出来是暗红色的，现在竟然能分辨出颜色，是我很庆幸的，因为我的脑浆正在脑膜里面横冲直撞，似乎下一秒就可以冲破我这个头颅的束缚，愉快地和我打个招呼。疼痛似乎是我身体的原住民，没有几分钟，就熟门熟路地让我习惯到麻木。
我的思维漂浮，眼前的暗红褪去是一片虚无，我像是一片羽毛，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漂浮翻滚，突然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笼罩着我，将我砸向最深处的地面，有地面？还好有地面。
“咚”的一声，我撞击在地面上，竟像我这飘渺的灵魂重新回窍，找回了一丝明净，有了真实感。
冰冷又僵硬，这是回神的第一种感觉，随之而来的是全身的酸痛。眼中是熙攘的人群，纵横的街道，而我身处一个十字路口
渐渐明净了。
这是，哪里？拥挤的人群，错杂的街道，我身处繁华的十字路口，不知去向。
哦，我想起来了，这是我第一次接近死亡的地方，那个妖媚的女人将我推到车水马龙中间，任由车轮碾碎我的躯体。那个时候，除了她，没人看得见我。
我望着那个女人将我的碎片拾起，一块一块，小心翼翼。忽的，她的眸子瞥向我，先是一怔，而后轻蔑一笑，“又要死了？”似乎理所当然。
“没出息。” 于是她不屑于再看我一眼，捧着我的碎片，高傲迈步走开，光亮在她的身后殆尽，徒留我一个人置身黑暗。
我闻及她轻声低语：“我还是喜欢破碎的，乖乖在我怀里窒息的你。”
我有些漠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黑暗中忽然跑来一个小家伙，大大的眼睛，残缺的小脸，我能够看到她脸上露出的白骨，她惊慌得抓住我的袖口，她大喊救命，她让我带她走。我认得她，我很熟悉她。 她是我，幼年的，我。 她大吼着，说一群陌生人要将莫名其妙的机械塞进她的身体。 我垂首，甩开她，跑开，捂住耳朵。我知道我改变不了什么，别让我再去接受，这种人性丧失的产物，这样的我。
我没办法心疼自己，也没资格惋惜。
“该醒了，别坏掉了。”冰冷的机器声刺破耳膜，直触我的残念。
眼皮被强行扒开，光线刺激着我的眼球，一片空白。渐渐，清晰了，带着锈的机械布满整个房间，尖锐的机器声，潮湿的空气，我现在宁愿去死。
后背的倒钩猛得提起，我睹到了我的面容——半张机械的脸，半张苍白的脸，好熟悉。
啊，想起来了，这明明是，那个妖媚女人的面庞。墨色长发沾在我的脸侧，脖颈，后背，胸口。
我是半人类，我可以更换无数张面孔，改变无数性情，来接近各种目标，弑杀之。
我的灵魂的死亡，换来铺天盖地的尸体。
“这是你的下一个任务，处理她，我们的队伍需要新生力量。”机器声再度响起，眼前显现一张照片。
是啊，我没办法心疼自己，也没资格惋惜。
故事似乎一开始，就已经结束。
安静的小脸，宣告了我的结局。
我静默接受我不得不执行的任务。
我要弑杀自己的灵魂，扫净我最后的希望的灰烬。
故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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