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距离

 

【短篇小说】距离

  洁白的雪，从空中飘落，带着希望，仅仅用肉眼去看，是那么的美丽，可是隐隐约约中，似乎还夹杂着悲伤。乘着若有若无的风，片片雪花同轻柔的羽毛一般，悄无声息地缓缓落下。无论是东边还是西边，城市被大雪覆盖了。虚掩着门的一家破酒馆传出了哀伤的大提琴，雪花坠落在冰冷无比的铁丝网上，粘在小刺上，动弹不得。

    年轻的男孩和女孩，坐在雪地上，不停哈着气来取暖。他们之间，隔着一堵墙，石砖混合着水泥，顶部还有铁丝网的柏林墙，冰冷得没有一丝生机，只有飘絮的雪会为其点缀上洁白的色彩。

    隔着冰冷的柏林墙，东柏林和西柏林，此时就像是世上最遥远的距离。

    因为下雪，路上行驶的车辆变少了，街上行驶的人也变得稀疏了，哨台的士兵睡着了，往日空中飞翔的鸟儿也没有了踪影。

    仿佛正是因为这场雪，爱意再也不能穿过冰冷的墙，因为最后一封越过柏林墙的信件，无法再深入年轻的男孩和女孩的心。

    大概是......太冷了吧？一切都被冻结，洁白得什么都没有。

    女孩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积雪，眼眸追逐着一只忽然闯入视线的白色蝴蝶。

    轻飘飘的，像雪花一样，穿梭在雪的缝隙之间。它飞得很低，距离地面不过一米，上下摇摆着，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一道光束，照亮了这只蝴蝶的朴实无华的白色羽翅，微微煽动，在这束强而有力的灯光下，显得脆弱无比，女孩的眼眶湿润了。

    黄昏的脚步越来越近，路灯亮了。一辆黑色的小汽车飞驰而过，那就是光束的来源。溅起接近半米高的雪，只留下两条混色的轮胎印记，扬长而去。

    白色的蝴蝶，不再飞舞了，就像是乘成风的雪，摇摇晃晃，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地中，被埋葬在白色的坟墓里。

    女孩看着白色的蝴蝶彻底的消失，她哭了，微弱的抽泣声，荡漾在寂静的雪中。

    “滴滴滴......”

    关上灯的房间，冰冷的手机屏幕亮了，他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我想我们不合适吧。”

    “嗯。”

    “那？”

    简短而又尖锐的字眼，刺痛着此时女孩脆弱的心。纤细的手指，停留在键盘上，窗外的路灯，听着雪声，把头埋在被窝里。聊天消息框上的两个字，反反复复，删来删去......

    树叶沙沙作响，柏林墙一边的女孩起身了，轻声低喃着，踩着柔软的雪，朝着城市走去，拐进了巷子里。

    “再见。”

    女孩深吸一口气，将消息发送出去。

    泪水，滴落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

    只听见啜泣的声音，同那巷子里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