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下江南二十二
敌工部部长曾曦正在给他们布置任务。
“普石同志、山花同志,现在有一项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去完成。你们特务营要抽调20个精干的同志,组织一个小分队去上海,配合国民党建立一条长江航线。目前重庆的物质供应非常困难,敌人严密封锁,使得大后方困难重重。重庆不同于延安,连展开大生产的可能性也没有。目前生活物资已经极度匮乏,所以重庆方面下决心突破封锁,建立长江航线,出华东运送物质去重庆。你们也应该知道,日本方面为了诱使重庆政府投降,一方面轰炸、封锁,另一方一直没有让长江断航,这里面的目的性,显而易见。重庆方面也就是想充分利用这一点,建立自己的航线。”
听到这里,山花忍不住低声唠叨,“他们不是刚刚制造了皖南事变,残害了我们那么多战友,我们为什么还去帮他们?”
夏普石赶紧阻止,“山花,我们要有大局观。”
“说得好。我们要有大局观。我们共产党人就是要讲大局观,讲团结抗日。当然,我们也会和顽固派做斗争,该争就要争一下,比如我们打黄桥。现在国民党要建立的这条长江航线,关系到大后方千千万万的老百姓。我们新四军责无旁贷。”
山花笑着说,“首长,我知道这个道理。就是有点生气,发发牢骚,任务很少要坚决去完成。”
曾曦也忍不住笑起来,“这个态度就对了,在我这里可以发发牢骚,在下面同志们面前可不行。”
“放心吧首长。这个任务还是交给我,教导员要带整个的特务营。”
“我们也是整个意思,打仗还是你行。不过要注意几点,意识与国民党方面处理好关系,还有,在敌后展开工作,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山花忽然想到一件事,“首长,还是没有方晓东的消息吗?”
“没有,一点也没有,当地地下党在事后组织力量搜索,也没有任何线索。始终没有发现方晓东同志的遗体,慌也没用听说他被捕的消息。我们怀疑他活着,很可能遇救了。这次,你去协助组建长江航线,突破宜昌最后关口是关键环节。你们上次抢救宝藏的位置,就是在灯影峡。你可以利用好整个机会,再寻找一下。”
“明白了。”
湖北宜昌,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地方,地处中国华中地区,位于长江上游和中游的分界处,素有“三峡门户”,“川鄂咽喉”之称。这里地势险要,乱石杂布,水下暗流涌动,稍不留神,就可能产生船毁人亡的可怕后果。
武汉失守前后,离武汉300公里的宜昌成了敌我双方注目的焦点,它的重要战略地位更显突出了。这是因为,宜昌是长江的咽喉,是入川的门户。
特别是在抗战爆发之初,国民政府宣布迁都重庆,并确定四川为战时大后方,于是,华北、华东、华中等地的机关、学校、工厂企业纷纷向四川特别是向重庆搬迁。大批人员、物资的撤退成了战时交通运输的最大问题。
而当时的中国,飞机少得可怜,杯水车薪,无济于事;火车线路被炸得七零八落,无法正常开运;公路运输不仅运费高,汽车少,且公路少又不能直接入川。因此,长江水道便成了进入四川最便利的路线,成了抗战期间贯通前后方最重要的“黄金水道”。
而此时的宜昌情况十分危急,处在一片混乱和恐慌之中。因为从上海、南京、南通、苏州、无锡、常州、武汉匆忙撤出的工厂设备已陆续集中在此,南京撤出的政府机关、各地要撤到后方的学校也集中在此。当时,“宜昌沿江两岸已堆积了差不多十万吨机器,布满了上百英亩的地面,等待转运。而仅有的一点适于行驶三峡上游湍急流水的航运能力,却由于恐慌引起的谈判而陷于停顿!各个轮船公司挤满了吵闹的人群,到处是交涉、请客,请客、交涉,而运输的阻塞却丝毫没有减轻”。这种严峻的状况诚如卢作孚所描述那样:“大半年间,以扬子江中下游及海运轮船的全力,将所有一切人员和器材,集中到了宜昌。扬子江上游运输能力究嫌太小,汉口陷落后,还有三万以上待运的人员,九万吨以上待运的器材,在宜昌拥塞着。全中国的兵工工业、航空工业、重工业、轻工业的生命,完全交付在这里了。”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这三万多从各地撤下来准备入川的人员,不少是教师、医生、工程师、商人和公务员,荟萃了中国各界的精英。何况当时的宜昌,还只是个不大的城市,城区才2平方公里,一下拥来这么多人,所有的房屋都已挤满了人,还有不少人只好露宿街头。由于人多船少,他们往往一等就是半个月到一个月,还买不到船票。
而日本飞机不断飞来轰炸,日本军队又节节逼近,恐惧和不安,笼罩在人们心头。宜昌沿长江两岸都堆满了待运的机器设备,不少机器设备由于撤走时十分仓促,来不及装箱,都敞露在地上,任凭日晒雨淋。各单位各企业各机关都在争先恐后要求尽快撤出宜昌。宜昌陷入一片混乱和恐慌之中。
日军战前预谋攻占宜昌是日军1940年发动“宜昌作战(即枣宜会战)”的战役目标。侵华日军第11军于1940年2月25日制订了一个《会战指导方针》。这个方案策划者,是当时日军第11军的军长冈村宁次中将。他拟定此次会战目的是:“拟在雨季到来之前,在汉水两岸地区将敌第五战区的主力击败,通过作战的胜利,进一步削弱蒋军,并为推动对华政治、谋略的进展作出贡献。”其会战的指导方针是:“在最短时间内作好准备,大概在5月上旬开始攻势。首先在白河以南捕捉汉水左岸之敌,接着在宜昌附近彻底消灭该河右岸之敌核心部队。”(参见日本防卫厅研究所战史室《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中华书局1983年中译本)此作战计划呈报到日大本营,等待批复。1940年4月7日,冈村宁次调往华北,第11军军长由原关东军第7师团长园部和一郎中将接任。4月10日,园部和一郎刚到第11军走马上任,立即接到日大本营“大陆命第426号”命令,批准执行冈村宁次呈报的第11军会战计划。园部和一郎研究此次会战的作战方针,将战役分成两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打击枣阳附近的第五战区主力;第二阶段:渡过襄河(即汉水)攻占宜昌。为了牵制和迷惑中国军队,江南各师团在进攻开始前,对当面的中国军队发动攻击;在枣阳地区作战时,对外大力宣传此次作战结束后即返回原防地,使中国军队毫无第二阶段的作战准备;有意在枣阳地区作战时,丢失制造的假命令(即日军只有第一阶段的作战计划),隐藏第二阶段的作战意图。日军在第二阶段作战兵力部署是:第3师团从襄阳、宜城之间汉水弯曲处渡河,向当阳进发,切断中国军队的退路;第39师团于宜城附近渡河,进入荆门;第13师团于沙洋镇附近渡河,经十里铺进击至当阳河溶附近,尔后伺机攻占宜昌。日军第39师团第231联队是宜昌沦陷后长期驻扎宜昌的部队。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