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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小说】从前,雨如烟(13.14)

【青春小说】从前,雨如烟(13.14)

作者: 是艾林呀 | 来源:发表于2020-12-22 00:02 被阅读0次

13

截止目前,这是江北写给我的唯一的一封火辣辣的情书,当然,也是此生......他写给我的最后一封书信......

我在短暂地眩晕后,又和以前一样,每周都给江北写一两封信。

然而,我就是写死,江北都没有信来——我每一次地去信,都如泥牛沉海。

那种揪心的失落,再一次让我伤心欲绝。

但,再怎么伤心,我都得忍着,受着,傻丫头傻起来,真的——不要命......

我所在的大学,是一个典型的工科院校,就读的学生,男多女少。

我在这所院校,学习虽然不好,但我也有自己的锋芒——院校的文学社,我是主要的创始人;院校的广播站,一天的运作,都是我在那里指手划脚;班里大大小小和文艺沾边的活,都是我在那里撑着。

在某些男生的眼里,蓝雨就是一个女神,然而女神的眼里,只有江北。

因为心里的位置被江北占满了,我满脑子只有江北一个人,所以,我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别的男生,同学几年,我都不知道身边的男生长啥样。

以至于若干年后,同学们聚会,我分不清班里的男生,谁是谁。

男生毫不客气地揭露我当初的罪恶行径:那时候,你的头仰地高高的,你太傲了,你从来都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你这副德行,把我们吓得都不敢和你说话。

我只有苦笑,暗自哀叹:我高傲个狗屁啊!

江北狠起来,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他长达几个月的沉默,能将我活活置死,但我,又是那么顽强,死去......活来......

我给他去的信,没有相应的回复,让我多多少少有挫折感,我在死去活来的挣扎中,从每周一两封,艰难地减少到两周一封,到后面,经过我七死八活的努力,我做到了一个月一封——这好像是我的极限了,我做不到不理他,我做不到对他长久地不闻不问。

好不容易捱到了新年,江北没有给我寄来一个字的祝福,即使是一个标点符号,他也是那么吝啬!

我终于,终于,终于明白了——江北,他,放弃了我......

我用少有的冷静,将江北过往的来信,一封一封翻阅,然后,一封一封锁进了箱子里。

这一次,我没有哭。

也就是这一次,我知道了,所谓的爱情,有相爱,也有相杀。

也就是这一次,我知道了,江北眼里的傻丫头,是真的傻。

一切的刨根问底,都没有意义了——江北不理我,那我,滚远好了。

我终于,用我自己的方式沉默了,对江北而言,这可能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结局。

我什么也不想多说,每天默默上课,默默学习,默默写诗——文学社和广播站的工作,我也慢慢地放手,我知道,哪里没有我都行。

我算什么呢?

寒假如期而至,江北没有出现。

我冷笑着告诉自己:都什么时候了,难道,你还指望江北来看你吗?你以为你是江北手心里的宝吗,你以为江北还拿你当公主吗?

我异常清醒地对自己说:这个时候的你,在江北眼里,啥都不是了。

说完,我泪流满面。

我以为,这就是,我和江北最终的结果了,但我又不死心,我想让江北亲口告诉我——我们完了!

我明明知道,这样的伤痛,我会承受不起,但我又是那么固执,我想见到江北。

寒假的某一天,寒风凌冽,雪花飞舞,我给家人只说去找同学,三五天回来,然后,根本就不管家人同意不同意,像个行走江湖的女侠,背着简单的洗漱用品,就出门了。

我只知道江北家,很远,但没想到,会那么远。

我先到江北所在的县城,找到一个校友,让她帮我打听怎么坐车,怎么倒车,然后在她家住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六点,天黑的看不见一点亮光,校友骑着家里的摩托车,将我送到车站,在她千叮咛万嘱咐中,我坐上了去往江北家的大巴车。

校友告诉我,你务必在三点前找到江北,如果找不到他,你务必乘坐下午三点返程的这趟车回来,不然,你会冻死在那里。

也就是说,去江北家的车,一天往返只有一趟。

我知道此行之难,但没有想到会那么难——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做的最离谱,最冲动,最不要命的一件事了,现在想起来,我都心有余悸。

14

路上有积雪,大巴车行驶的摇摇晃晃,战战兢兢,磨磨蹭蹭,到达目的地,已是午后两点半。

也就是说,我必须在仅有的半个小时内找到江北,如果找不到他,我只能乘坐三点的那趟大巴车返回县城,

我下了车,举目四望,直接就傻眼了——茫茫荒原,一眼望不到边。

公路两旁有几条被雪覆盖的岔路,岔路旁是一大片一大片荒草萋萋的地块,在残雪中,荒草露出狰狞的面孔。

天哪,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前不见村,后不着店?

我打了一个寒战,陷入一种无望的恐惧。

眼看,半个小时匆匆过去,而我,还在下车的地方打转,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心急如焚的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难道,我费劲千辛万苦,一路风雪赶来,还没有见到江北,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回去了?!

我不甘心啊!

如果,我不回去,我是真的有可能,冻死在这里——荒原的风,不能叫风,应该叫魔鬼,一直刮着,时紧时松,紧的时候,把人刮得身子乱摆;松的时候,那种看似弱弱的风,后劲十足,冰凉直逼五脏六腑。

我绝望了,在三点整的前一分钟,我决定坐车返回;而在三点整大巴车没来的那一分钟,我头脑发热,又改主意了。

是的,我愿意死在这里。

我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挟持着,逼迫着,鬼使神差般,我闭着眼随便选择了一条岔道,我想赌一把——数九寒天啊,我蜷成一团,踩着积雪,像一个小小的点,步履艰难地挪动着冻僵的双脚往前走。

这条岔路向前无限延伸,抬头四望,既看不见村庄,也不见炊烟,更看不见行人,但我又是那么坚信,有路的地方一定有人,有人的地方,就一定能打听到江北。

我真的,疯了!

早上坐在大巴车上吃的那两块面包,早就不顶事了,我饿得两眼发黑,我感觉,我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如果倒下去,我随时就有可能,再也起不来。

死就死吧,我觉得我来到这个世上,专门就是为爱江北而来——惨烈经历一场校园异地恋,算是我活过的一点动静吧。

我胡思乱想着,意外地生出了悲壮的情怀,恍惚间,我觉得我成了一只脱离俗世的大鸟,明明孤苦无依,却陶醉的好像嫁给了一朵云。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我在路旁意外地发现了一间破旧的土胚房,房顶用厚厚的杂草铺就。

我赶紧凑上前研究了一番,房子虽破旧,门窗看上去却还结实,房门紧闭,并没有上锁。

我用力推开,看见里面的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玉米秸秆,再无他物。

这多少让我有点喜出望外——我在想,如果在天黑前我找不到江北,那么,这间破房子就是我晚上的住所了,这厚厚的一层玉米秸秆就是我的床了。

我在房子附近的荒草地里寻到了一截胳膊粗的木棒,将其拖进房子里,想着若晚上真住在这里,也好用这根木棒给自己壮胆。

我是个路痴,为了不迷路,我将这间破房子的地理位置观察了好几遍,一再确定自己原路返回时能找到,这才放心地继续往前走。

也不知走了多远,我终于在一片荒草蓬勃处见到了一群吃草的羊,我欣喜若狂的加快脚步,在不远处,我看见了两个牧羊人——老者,大约七十多岁的样子;年轻人,看着像是个中学生。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来到了他们面前,冻僵的嘴巴呜哩呜喇了半天才组合成一个完整的句子:爷爷,请问大湾村离这里远吗?

显然,老者没听懂我的话,倒是旁边的中学生接上了我的问话:姐姐,大湾村离这里好远呢,大概几十里地呢?

一听大湾村还有几十里地远,当下,我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雪草地上,半天缓不过劲,我抱着冷冰冰的脑袋,在心里把江北骂了一大堆难听的话——都是他,都是他......都是他把我害的!

骂够了,我的思维也好像清楚了点,我突然记起来,江北的一个铁哥们儿是小湾村的,我是通过江北认识他的,他的铁哥们儿还有个姐姐。

我问那个中学生:小湾村离这里远吗?

中学生说:小湾村离这里不远,再走半个小时就到了,我就是小湾村的,姐姐这是要去小湾村找同学吗,小湾村就那么几户人家,我都认识呢!你说说找谁,我带你去。

中学生的话音刚落,我的心头就热了,我好像看见了一道曙光,心情顿时开朗了许多,江北的铁哥们名叫好彬,我一个女孩子冒然说找好彬,感觉有些不妥,我就说,我找好彬的姐姐好雪。

中学生乐了:姐姐,你找的人是我表姐,我表姐好雪和我表哥好彬是双胞胎呢!

我激动坏了,恨不得给这娃跪下来“咣咣咣”地磕几个响头。

天无绝人之路啊!

我感慨万分,激动地在心里长叹:我终于不用冻死在这个荒原上了,我终于不用住那个玉米秸秆当床的破房子了,我终于能讨到一口热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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