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热闹
晚晴从一堆人的喧闹中悄悄退了出来,一出房间,便逃窜似的沿着木梯上了楼,径直走到窗边,挨墙沿儿立着。
两扇玻璃被刷了黄漆的梧桐木框裹住,微微做旧,很是随了这深秋的颜色。晚晴没有命人重新粉刷,觉得就这样兜刻着岁月的痕迹才好。
屋里没有开灯,晚晴就着夜色摸索着推了下窗户,刚打开个缝,夜风便立时像无处可栖的难民一般,争相推搡着涌了进来。空气忽左忽右地扫过,惹得晚晴不禁抬手抱住胳膊,使劲在臂弯处搓了又搓。
楼下又是一阵乱笑。这次,二嫂的嗓门胜过大嫂,尖尖细细的,流淌着一种不言自明的轻蔑与戏谑。
晚晴想,这两位真该去好好谢一下这条胡同里的老街坊。没有李叔家的大儿子做生意被骗,没有王妈家的闺女刚说了婆家就被退亲,没有这一桩桩一件件,两个主妇该怎么打发这没嚼头的一轮又一轮的酷暑寒冬、春来秋去呢。
晚晴像是要把这些鸡毛蒜皮一股脑全甩出去似的,忿忿地用力把窗户全都推开。一下子,楼下的笑声变得朦胧,倒是隔了好几条街的卖油老人的吆喝声,一声一声,听得干净利落。
夜更深了,月亮不动声色地挂在天上,依旧清冷,像是从来看不懂人间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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