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冬

作者: 718eb5601daa | 来源:发表于2019-06-28 21:29 被阅读2次

时间过去了很久,我觉得我们再也见不到面了。我惧怕,或者说渴望的事情,无法发生了。我心里沉甸甸的,心底绷着的一根弦始终松不下来。不过,见不到面了,我也有许多事情要做。

大学毕业后,我在社会和家之间晃荡了一年多,有工作就干,没工作便在家歇着。期间,我辞掉了三个老板。管他呢,有吃有喝就好了,未来会怎么样,与现在的我有什么关系,我懒得去思索他们。

转年清明节,村里一个同姓邻居从北京回来,到我家串门,听说了我的境况,主动提出:要不小明跟我去北京干吧。

小明?!妈的在村里算辈分,这家伙该喊我小明叔,以前就这样喊。自从在北京闯荡走了狗屎运,发达了,辈分就上去了。不过,我听了这个建议,动了脑筋,心里一横:去他娘的,在家也是招人烦,索性出去转转。

刘总以前是仗义的人,到北京后,他私下里叮嘱我:别在同事面前提咱们是一个村的,背后喊大哥,当面务必称呼刘总。我心里膈应,但想想也通了,成功人士嘛,当然有忌讳、要面子。

跟我一同入职的同事中,有一位姑娘,锥子脸,身材丰硕,大长腿,小麦色皮肤,我俩坐对桌,因为与其他人生疏,互相照顾的多,不久熟悉了。我鼓足勇气表白,她拒绝了我,说了许多理由,自此,我们形同陌路。我去跟老总要求转岗,他没答应,我觉得丢了面子,不多久跳槽到一家传媒公司。

新公司是初创公司,不大,加上老板,五个人。我的座位靠着油腻大叔老汪,两个技术工,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每天工作的重点就是工作间隙打游戏;女孩胸部硕大,爱好睡觉。我与女孩斜对桌,透过电脑空隙,每天都看到她把两个乳房平摊在电脑桌上,以手支额,眯着眼睛瞌睡。

我进入公司的时候,四个人正在忙一个五百万的大活。找来我,写一切有关的稿子,于是,我在北京,开始了五加二、白加黑的加班生活。老板为了团结员工,对我们格外好,糖衣炮弹随时有。我闲散了许久,突然进入这个节奏,身心竟然迅速适应,喜欢得不得了。人啊,尤其是年轻人,紧紧张张,努力干活,这才有意思。从初春到夏末,对接磨合,谈判协商,历时近半载,圆满交活。老板领着我们到日本餐厅消费了一把,大家尽兴而归。

次日,老板私下找到我,说:“当时,就缺写稿子的,我有预备人员,暂时来不了。你来了,先让你试试,没想到你能行,以后加油干,有出息。”说完塞给我一个信封,说是给我的辛苦费。我久没有被人夸奖,十分开心。却没有接别人信封的经验,所以看着那个说厚不厚,其实也不算薄的信封,迟迟不敢伸手。老板尽力打消我的念头,劝我:“小明,这是你应得的,钱不多。说白了,给你这些钱,加上你的工资,你还是为我省了不少钱。”听到这,我战战兢兢收下钱,整整一万元。

之后的日子松快多了,老板也有意放松了要求。老汪三十出头,体格健硕,面色白皙,在网上用各种软件聊骚女生,并且,专捡四十岁左右的少妇下手,理由是让别人花钱泡他,手段稳准狠。大奶妹子看言情小说,那个痴迷。我和另外小哥联网打游戏,整日昏天暗地。期间,有几个小活,很简单就消化掉了。

这样过去了一个多月,有一日,老汪满脸桃花地对我们说,昨晚他得手了。我们不信,说你吹牛逼吧。他也不恼,拿出手机,翻出聊天记录和照片给我们看,我操,还真成了。各位读者,你们是2019年看到的这篇文章,但事情发生在2012年,微信还不风靡,陌陌还没出来。我们四人只有老汪拿着个苹果4s,其余三人全部不是智能机。像我,这种刚刚踏入社会,没有恋爱经验的男孩子,听到脸蛋红扑扑面相单纯的老汪,讲出这样耸人听闻的事情,内心之震撼,强如在心底刮起了一阵大台风。

那已经是北京的九月了,最美丽的事情是,站在故宫外围的山上,俯瞰这座城市,天高云淡,白墙红瓦,气势庄严,美不胜收。我无暇观赏景色,彻底沦落为老汪的跟班,时刻向他讨教网上聊骚技能。功夫不负有心人,到了冬天,在多处撒网,重点捕捞大原则下,秉持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集中火力突破了几个据点,先后见了三个姑娘。

第一个是位大学生,原想着两人见面,没想到她宿舍的都来了,开开心心请她们吃了一顿饭,再也没联系。第二个妹子,还是一位大学生,无论吃饭、看电影,都要AA,实在不忍心下手。第三位,按出场顺序,我称她三儿吧,在济南,一直不发照片,说话挺冷酷的,我提出见面要求,她说你有胆子来济南,我就好好伺候你一下。我问怎么伺候,她说来了就知道了。

我游移不定,“伺候”一词,既可以是友善的,也可以是粗暴的,我拿不准。去问老汪,老汪二话不说,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喝一声,去,一定要去,就让她伺候,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缺啥少啥。在这种不会缺啥少啥大无畏思想鼓动下,我踏上了南去的列车。

出了车站,济南热情的出租车司机纷纷冲我摆手,我在手机上给三儿说我到济南了,准备打车找她,问他在哪儿?然后在后面恬不知耻地加了一个love的表情。

隔了不久,三儿回我:打屁出租车,十块钱的路,能绕你一百块钱出来,你在某某站牌等我,我开车去接你。我受宠若惊,赶紧找到某某站牌。

这已经是济南的冬天了,我看着这座灰扑扑的城市,想着写济南的冬天的那位老先生,看到今日的济南,还会惬意地去写这座城市吗?我裹了裹羽绒服,看着阴霾的天空,记起预报着今晚济南有雪,不知道能不能和三儿一起出来打雪仗,如若能够做到,倒也是一件烂漫的事情。

等了半个多小时,一辆奥迪A6缓缓停在站牌,一侧车窗打开,一位带着墨镜,长发飘飘的女生,侧着身子喊,喂,你是宋小明?

我点点头。

三儿都没有怎么上下打量我,脱口而出:“我操,怎么这么点个头。赶紧上车。”我控制住内心颤抖的悲愤,乖乖坐到副驾驶上。

坐下,还没系上安全带,一股香气扑面而来,瞬间灌满鼻腔,冲到肺部,浑身松弛。三儿顺畅地把车开到路上,扭头看我两眼,我满脸堆笑,连说你好你好。她问我:“小伙子,你真敢来啊。”

我嬉笑:“刀山火海,阻挡不了。”

“这里真有刀山火海,你不怕?”

“不怕。”

“不要后悔?”

“不后悔。”

她撇撇嘴,不再回应。过了一会,又问我:“你不是说你很健壮吗?”

我努努胸脯,说,虽然瘦点,身材还可以啊。

“可以啥,跟个鸡子似的,一点肉没有。”

我有些恼怒,便想逗她一下,说:“你不信,就证明给你看了。”嘴里说着,拉开羽绒服拉链,两条胳膊从袖筒里伸出来,再将羽绒服褪到屁股上,露出上身穿的浅色薄毛衣,然后用手一撩,露出肚皮,用力憋住一口气,努出几块腹肌来。她开着车,一直没有阻止我,待看到我的肚皮,还是禁不住哈哈哈笑了出来,说:“这他妈就是肉啊?”

我想不到,这出格的举动,倒赢得了她的笑意。之后,她的语气温和了下来,说,坐车挺累的,你眯一下,带你先去吃饭。我不再作声,假装看向窗外。冬天,夜来的快,这一会,天已经黑了下来,外面亮起了万家灯火。我突然想,这要是回家,该多好。

虽然我的言语、行为算稳定,但心里早已蹦跳成一只小鹿了。三儿给我的震撼不小,一是行头,这车,车里的装饰,她身上的简而精当的衣饰,证明她不是一般平头百姓的丫头;二是三儿的样子,电视上很常见的那种精致美女,100分能打80分,态度温和些,可以升至90分。原本以为三儿是一个个性高冷的女孩,我可以用一团火般的热情融化她,现在看来,我很有可能,被冰冻在这座城市里了。

很快,三儿领着我来到一个火锅店内。等菜上桌前,她客气了一下:“这么远来了,别客气,有啥要求,尽管说。”说者可能无心,听者心中一凛,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火锅上来后,升腾的热气搁在我俩中间,恰好掩饰了我不足的底气。我们一搭一搭说话,她问一句,我赶忙解释十句,应该是看透了我的真诚,气氛还算是融洽。可是,说着说着,有一会,我俩都不说话了,场面尴尬在那里,我低头作认真吃饭状,她用手撑着桌子,盯着我看了一会,终于叹了一口气。这一声叹息,仿佛小孩子的气球被打破了,一直坚持的希望被击碎了一样。后面话少了,饭很快吃完了。

她结完账,懒懒的说:“走,带你去住的地方。”然后提起小包,径直往外走。出了饭店,往右手一拐,有一家连锁酒店,办好入驻手续,她把我送到房间,说一句:“你早些休息,明天不走,我再来带你四处转转。”说完,转身就要走。

我急中生智,说:“等等。你不是说来你这里很危险吗,这也不危险啊?”

她回转身子,被我问得一怔,随即浅笑道:“怎么的,想找几个人打架啊?快休息吧,有事情,明天再说。”

“你说的,好好,好好伺候,一下我,就这些吗?”我在她的气场下,脑子有些泛白,结结巴巴吐出一句没有经过大脑,说出来就后悔的话。后悔的心一有,整个身形就缩小了一圈,估计三儿看到了,有些可怜我,因为我看到她眼中凌厉的光,弱小了许多。她看看我,挥挥手,说:“好吧,好吧,看在你陪我聊天,又来我这儿的份上,就便宜你一次。”然后推着我,一块拥进了房间。

我后来想,如果关门的瞬间,我把她壁咚在墙上,用尽力气,温柔万分得吻住她,解下她身上所有的铠甲,掌握住节奏,把时间放慢放缓,或许结果就不一样了。事实上,我俩进屋后,我傻在了那里,不知道做什么好。三儿霸气十分,说:“男人啊,都他妈下半身思考的畜生。玩完了,都不认账。别愣着了,我先去洗澡,我洗完了你洗。”

说完,走进浴室,不久里面传来哗哗流水声。我听着流水声,心情好了一些,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压抑不住地激动升腾起来。我静静站在那里,突然又想到,如果这是在家里,该有多好。

三儿洗完出来,我立即进入浴室。没等脱下衣服,那儿已经雄赳赳气昂昂了。我琢磨着,这样出去是不是影响自己形象,就抓紧时间撸了出来,害怕时间长了,三儿起疑心,草草洗完就出来了。

那儿还真争气,出来站在床边擦头发,就又撑起一个小帐篷。三儿斜躺在床上,瘦白的肩和两条细长的白腿露在外面,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收拾完,走到床边,慢慢靠到她的身旁,正思考着,从哪里下手,三儿可能来了兴致,一点儿不客气,拉了我身子一把,然后把手伸进浴巾里面,摸到了我的那儿,说:“我先摸摸大小。”

热乎乎的柔软的手握住那儿,有一种异样的痒传遍全身,没等我明白过来,那儿立即有了反应,接着我激灵灵哆嗦了一下,一股潮水从那儿喷薄而出。三儿身体一怔,猜出发生的事情,她坐直身子,满脸厌恶,抽出手来,拿床上的被子揩拭留在手腕上白白的粘液,嘴里不饶人:“你真是废物,没见过女人吗?这么经不住。赶快滚吧。”

我也痛恨自己,太不争气,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三儿越擦越生气,拿起枕头,扔向了我,“赶快滚,没见过这么弱的男人。你还站在那里,你再不走,我打电话叫人了。”我以为她在说气话,当她真的拿起手机来,我赶忙服软,说我这就走,这就走。

我走出房间,三儿还在床上骂骂咧咧。走到电梯旁,我用拳头砸向墙壁,咣的一声,拳头震得生疼。我本性里的犟劲和狠劲蹿了出来,就这么灰头白脸走了,不行,一定要做点事情,给三儿看看,让她知道,我不是软蛋,不是怂货。这时,又想到即将搂在怀里的三儿的身体,那儿竟又恢复了过来,像主人一样,恶狠狠地翘着。一不做二不休,我折返回房间门口,敲门,三儿问是谁,我说是刘小明,有东西忘在屋里了,回来取。踢踢踏踏一阵声音,三儿开了门。

我不容许三儿反映过来,忽的一下,冲了进去,扔掉背包,蹬上房门,一把将三儿的身体压在墙壁上,嘴唇寻住她的嘴唇,直冲冲亲了上去。她被吓了一跳,眼睛睁得溜圆,身子扭来扭去,开始反抗,我用力压住她、箍住她,不让她动弹,后来她慢慢接受了事实,眼睛闭了起来。趁着她思想放松,我松掉了裤子,然后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衣物,翻转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向墙壁,从后面进入到她身体里面。折腾到浴室,最后回到床上,时间持续许久。

事情结束了,三儿趴在床上不动弹,我站起身,慢悠悠穿上衣服,提起背包,看她一眼,忍住去抱她的冲动,说:“谢谢你的款待,再见。”三儿听完,转回头来,脸上充满了委屈,大声嚷道:“你们男人都这样吗?都是畜生吗?爽完就走人,说过的话从来不算数。”说完,呜呜哭了起来。

我不怕三儿耍横,但三儿的哭声,让我受不了。我重新走回床边,看着她。

“你们为什么都欺负我?我做错什么事情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三儿看着我,撩撩凌乱的头发,哭着说完。我坐下来,伸出手,想要抱抱她。三儿用力拍掉了我的手,说:“臭男人,你满意了吧,赶紧滚吧。”我不动,又伸出手臂去,三儿这次更加用力,摇晃着脑袋,声嘶力竭的说:“走啊,你走。”

看着三儿发疯的样子,我心里泛起酸楚,猜想她或许经历过悲痛的事情。可是现在没有办法劝慰她,我重又提起背包,说:“你保重,觉着需要我帮忙,尽管联系我,我随时过来。”说完,开门走出房间。

我站在门口,屋里哭泣的声音断断续续,不久没了。

我走到街上,地面已经覆盖了浅浅一层雪花,天地之间,没有黒污,没有丑陋,白茫茫一片。我站在路边一棵树下,仰头去找三儿所在的房间。始终找不到,我突然想哭,于是顺着树干蹲到地上,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在回去的车上,我编了长长一段话,给三儿道歉。下半夜了,三儿的回复才过来:我不怪你了。好好加油吧,没出息,别来找我。

过了一会,又传来一句:出息大了,说不定姐去找你。

我回了一句,好的。

然后,我再也没有联系到她。

这么多年了,也一直没有联系到。

老汪一直想问出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说我变了,一定是受到了很严重的刺激。我耐不住纠缠,只说一夜三次,他不信,说冲我精神损伤程度,至少一夜十次。

第二年冬天,我又来到济南,吃了顿火锅,迎着寒风,在四处转悠一番,最后住到那家酒店。我像得了魔怔,一年里常常想起三儿,忘不掉她的声音、她的哭泣、她的身体。

第三年,我跳槽到济南一家公司,凭着北京的工作经验,迅速扎下根来。到今天,这座城市,我住了七年,却始终喜欢不起来这儿的冬天,像一幅残破的画,像一首残缺的歌,始终不完整。

这个城市不大,我也没有遇到过三儿。

七年过去了,我不再想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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