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7月28日10:01
吵死了,那些丑陋的小东西。聒噪喧嚣的声浪一波压过一波,哭喊,嘶鸣,尖叫,简直是人间炼狱的再造。
真搞不懂,愚蠢的捏着那样一长条蚊帐上的破白纱在马路上簇拥着横冲直撞有什么好?跌跌撞撞的肆意惊扰那些分明无辜的路人,却用可耻的笑意试图隐瞒自己所犯下的罪孽,作为污垢而存在的可恶牲畜们,凭什么那样可怖的叫喊?这让我想起窗前垂死的知了,在杀虫剂的侵犯下使出所有生之驱力地捶打着沉重的翅膀,以尖锐的哭腔挤入你的耳膜,丑陋臃肿的硬壳可笑地一次次撞击在墙壁上,无力的痉挛着,弹跳着,自己一步步跳向了窗台外的空气。
哎,这悲恸的嘶鸣丝毫不能引起人的任何怜悯之意,也不能带给人以任何的视听乐趣,有的只是满心烦躁的恶念顿生:呐,我说你啊,怎么还不去死啊?喂,喂,快死吧,快死吧。快去死啊?!
是的,就是这一愉悦的心情。停立在路边时真渴望也能目睹到那同样振奋人心的场景。哈,那架小轿车,“咚——”一声巨响狠命撞上那小肉团吧?!啊,那我可一定将这声音录下来一遍遍回放!!奏响高声的汽笛和鸣,配合猛踩刹车的鼓点与地面摩擦声的女高音,沉重的撞击与恰到好处的停顿,再又是一声暴雨泼洒地面的恢弘气势...多么壮丽秀美的乐章啊!光是这么想想都让人兴奋起了一身冷汗呢。
而后,我就以讥讽的姿态缓慢回过身来,欣赏那小畜生如何如何变成了死气沉沉的一团肉块,溅黑了崭新水泥地的血液又是如何如何在太阳下煜煜闪光,优美灵动的舒展着身体,以及飞扬的尘土与车轮上的黑印又是如何清晰地印刻与裹挟于这肉块上,使她本就廉价又愚蠢的小裙子终于得以收敛起了部分颜色,皱巴巴地被撕扯开几处口子,隐约露出里面的肥肉来。哈哈哈,凡丑恶的,应当给予毁灭。这不是你们教给我的道理吗?
我的身心皆绷紧于这“两相交战”的时刻,那沉重又清脆的协奏曲,只消阅听过一次便终生再难忘记。
像这些丑陋,肮脏,廉价,又显得愚蠢的物品,压根就是不应当被生产出来的。做为失败的工艺品,天生就被决定了毁灭的命运,有些失败品的自知之明好不好?上天只恩宠那些美丽又可爱的人儿们,剩余的则完全不配有大喊大叫,横冲直撞,尤其是毫无羞耻地外露自身之丑恶残次的放荡行为。
即使这样处理也尚且不够彻底。应当效仿我们对待废纸的简单,可行之操作方法。首先,将被玷染的粗鄙存在像这样用力团成一团,用尽全力的尽可能挤压与团皱,确保其边角皆模糊于内部,混沌不堪,无法辨别,方才轻抛进碎纸机中搅杀。这样一来,即使污纸上尚有鲜艳之色,亦可在搅杀中染尽乌黑,消磨所有突兀的成分,方便我们在将其尸块随意扔进垃圾篓时也不会有丝毫不痛快情感的催生。换句话说,这样无差别、均质化的可恨存在压根儿不可能被我们的脑记住。可不就是如此!
我啊,并没有什么能够称得上是“美丽”的童年呢。像我这样的丑小孩怎么可以幻想得到别人的怜爱呢?我只不过是被豢养在家的畜牲而已。如果这就是正义,那么没有什么比消灭所有的丑恶更为正义、正确、更对人类未来有深刻贡献的举动了。搞什么。明明我都活得那么小心翼翼了,才勉强找到能够供我依附的“美丽”而苟延残喘地生存着。丑,是绝对,绝对,不应当被展示给众人看的之一!我绝对不允许那样有错的事情发生!
丑陋的存在本能的招致人的厌恶,亦如同美丽的生灵总是诱引人的向往。这就是生存法则,这就是真理。还有什么好说的?
人类啊,我们的心里分明藏着有比丑恶更为丑恶的念头,却不愿意说出来,更不愿承认。于是一边忍受丑恶,一边想方设法的消灭丑恶,从中得到至高无上的乐趣与满足。美在一方面是天然的,而在绝大多数方面是通过强烈的对比产生的,得到“自身是美”的满足感与凌驾欲。这不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公平”吗?美一定胜乎丑,善一定胜乎恶、谁得到了“美”,谁就得到了天下。被投注以更高情感认同的群体是人类进化中永远不必担忧自然筛选剔除的绝对安全群体,其理应当于生存上、各方面条件上,皆比常人更具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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