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的时候他在哭,只不过他背对着我,我只看到他的背部一抽一抽的,鼻子也一呼一呼的,我走近看到他面前的每日一题本,就知道他为什么哭了,我静静地坐在后面。
然后,他就主动过来找我,询问我这样的题怎么做。我看到他的眼睛红红的,但眼神却是凶凶的,讲的过程中他总会紧皱眉头,然后眼眶氤氲,我就知道他肯定没有明白,所以就回去换个说法再把刚才讲的讲一遍。直到他眉头舒展,放下了紧揪的头发,开始动笔。
这次,他的情绪修炼又进步了一点,没有像之前大发脾气,释放完情绪后能够接受自己,耐心地跟着思路,并且我知道他对自己的要求很高,他特别希望自己能做好。因为他在修改时,会再次顺着思路把完整过程一步一步呈现出来,如果又碰壁了,虽然还是有情绪,但仍愿意接受我这令他痛苦的讲解。或许是见过了孩子们能省则省,明白了就不愿意再细抠步骤的懒惰,在他身上看见这种坚毅,还挺让我感动的。
最后,他完全沉浸于他的改错中,直到我们约定好的这部分改完时,他还挺满意的,因为他很平静。
这次,我也进步很大,因为我也控制住好几次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这里有气愤,有委屈,有不甘。
还记得第一次给他补课时,我的情绪特别大,看到他连最基本的法则运用都混淆,我冲他吼了好多次;还记得那次他演讲时说了他最崇拜的教育家是陶行知,我知道他内心无比渴望成就感。所以,我一直告诉自己,他特别需要我的帮助,他可能什么都不会,我已经做好准备。但看到他连“同底数幂的乘法”运算都不会的时候,我确实压住了我磅礴的怒气。
想起了我上学时代的很多事情,包括跟他一样遇到学习上的困境时,我的情绪也很大,比他还大,可那时哪敢这么发泄出来,只能偷偷藏起来慢慢发泄。所以,每次看到他痛苦时,我能感同身受,这种感受有时也会影响到我,记忆中的那些痛苦让我害怕。但所幸,我遇到了他,我们在一次次的这样相处中互相修炼。
十一点,整个楼道就剩我俩。结束时有一种壮士扼腕的悲壮,这一地的鸡毛,身心在数次叫嚣,鸡毛掸子却还要继续编织。
容我先哭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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