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去

   清晨，睡意朦胧。爸爸上楼来叫醒我们，要送姐姐去坐火车。未来及下楼，就听闻门前车子发动的声音，走到门前，妈妈已经搭车出发，她独自返程。　

　急匆匆地洗漱，姐姐独自吃早饭，弟弟帮忙提行李。爸爸开车，我们瑟缩着身子，钻进车里。快抵达的时候，天才开始蒙蒙亮。火红色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莫名让人觉得感动。姐姐对我们招手，微笑着说再见。离别的伤感气氛很快消散，不过是习惯了一次又一次挥手。再相聚，大约还要很久。　　

  假期过去一半，大部分时间是麻木地生活，顺从地跟随时间流逝的步伐。所有的节奏都变慢，会花一整个上午清洗衣物打扫房间，也会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一个下午，瑟缩着钻进被窝躲避寒冷。早上理所应当地赖床，再也不会有人来叫醒你。自己给自己做饭，收拾干净后又陷入了无所事事的寡淡。　　

  参加婚礼，频繁地吃喜宴，然后不停地说话，保持微笑。反复地寒暄，打探彼此的近况。为着岁月的流逝唏嘘不已，对着相似的烦恼做同样的感慨。然后匆匆打个照面，继续各自的平淡。短暂的热闹，似乎在逃避什么似地让大脑停止思考。人群中人声鼎沸，听不清彼此的声音，只是在笑。那种祥和和安定，让人仿佛没有未来似地放肆狂欢。　　

  但让人觉得空虚，很快便厌倦。像是漂浮在海上的小船，望不到岸，也不知该去往何地。　　

  每一次过年，都像是在对过去做告别。它反复提醒着我来时的路，在脑海里回忆从前的琐碎片段。如同反刍一般，不停地回想着从前，感慨着此刻。想象着那时单纯青涩的你，如今成了何种模样。是不是也像我这般，一边在告别，一边在留恋。又或许，忍住想要再联系的冲动，觉得还是如今两相忘的好。　　

  开始畏惧很多见面，情愿遥遥相望。习惯随时可以联系到你，却迟迟不肯坐在你的身旁，一起百无聊赖地晒太阳。我知道自己怀念从前的无拘束，却也开始担心时间早就将你我遗忘，然后再也回不到从前的那份亲密。　　

  我在心里那样怕着，所以继续沉默着、克制着、装作不在意地轻轻别过脸去。但我知道，尽管只是短暂的陪伴，也足以温暖彼此。　　

  如果可以，我也会追上去，道一声珍重再见。　　    

 这场如大雁一般的迁徙，仪式一般地只是做短暂的停歇，再归去，内心却无比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