汭河镇——汭河

跟很多人一样，我出生在一个江南的小镇，这个小镇从西到东流淌着一条河，时而宽广，时而细流，在夏天，它会呈现自己最可爱的样子，清澈、凉爽，水面上还浮现着几处岩石小岛，有花岗岩，云母岩，光捡石头就能乐趣一个下午。

过去，这条河流一直都是家庭妇女的公共洗涤地，洗菜、刷鞋、洗衣服，都在这条河里。早晨，阳光照亮了街角，街上的女人手挽着装满衣物的大桶，有时候是些瓶瓶罐罐，还有些蔬菜，步履蹒跚地拎到河里，这些女人一点都不柔弱，看样子个个很有力气。从河边、树林中传来一阵阵棒槌槌衣服的声音，与水流声合奏着乐曲，悦耳动听，是跳动的人气，是生活的清新。洗过的污渍，随着河水的流淌，迅速回到了原始的纯真。

有时候我跟着母亲，有时候跟着表姐，她们河边洗衣服，我就在旁边找石头玩。找到一个扁型的石头，就往河里弯腰斜扔，打水漂，小时候我力量有限，没有掌握到技巧，最多也只能打2个水漂，再看着石头渐渐沉下去。

这条河叫汭河。汭本意就是河流弯曲的地方，不过这条汭河流过这个小镇时是笔直笔直的，并没有急转弯，所以即使到了汛期的时候，也很难造成大的灾情。

但是也不是全然没有一点影响。夏季，接连下几天暴雨，汭河承受不住高水量，开始向河两边的农田和居民楼倾泻。有一年，河水冲垮了旁边的居民楼，还冲掉了家畜，有些牛啊鸡啊鸭啊漂浮在河里，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漂入下游，不见踪影。

当然，这也会让河水变得不再纯净，有粪便，有鸡鸭牛羊的病菌。所以到了汛期，我们从来不去河边玩耍，单单是在桥上看，都觉得惊心动魄，危险十分。

这个桥是镇中心的核心大桥，是河两边的人来往的主干道。除了大桥，其他地方都是用竹木搭建的临时小桥，汛期的时候固然是很危险的，几乎没法通过，其他时间可以走，但也要小心翼翼，胆子小的人一个脚滑就会掉入河里，我却觉得这时候是最顶趣的，充满着惊险和刺激，爱走独木桥。

小时候，河里可以划竹排，竹排的一侧站着老人，一根长竹竿在旁边的支点用力撑，竹排就动起来了。我觉得神奇，嚷着也要试试，老人给我，我压根撑不动，竹排也晃晃悠悠，惹得竹排上的人慌张起来。

不一会就到了河对岸了，河对岸老人有个棚子，作为日常休息。我站在高耸的岩石上，望着对岸我的家，这个场景多次出现在我的梦里，挥之不去。

大概在我还未上初中的时候，河里就见不着竹排了，年轻人自然是不会接手这种低收入无身份的工作，老人的身体也渐渐不行。河水逐渐不再清澈，河两岸的石头都不在那么明亮，后来我连看，都懒得去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