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春天
我梦见一只蝴蝶悄悄飞远
我梦见他停在雏菊的旁边
我梦见花儿悄悄问他
你来的那里
有没有阳光亲吻记忆的春天
北方的春天,大风总比太阳抢先一步。春节过后,风就一天比一天大起来,尤其到了三月,春风卷着尘土,柴禾叶,塑料袋打着旋的吹,让人睁不开眼睛。路两边的电线杆,窗户上钉的塑料布,院子里的晾衣服的铁丝都发出不同的响声。
小母鸡也不安起来,溜进屋里,跳到外屋装粮食的大缸上,脸涨得红红的,一双精亮的眼睛四处打量着,那两只黄色的细腿像踩着了弹簧高高举起,不敢落下。好半天,才找个地方战战兢兢地趴下。
妈妈说,这小母鸡是开张了,要下蛋了。果然不一会它便咯咯咯咯哒,咯咯咯咯哒的高声叫起来,我和小五妹一看,它趴着的地方,一玫带着血丝的鸡蛋亮眼了,小五妹小心得捧起粘着鸡毛带着温度的鸡蛋送给妈妈。妈妈拿出用硬纸壳糊的箥罗,小心翼翼地把它收起来,等攒多了用它换钱买盐买鞋面。我和小五妹也赶紧抓一把米慰劳可爱的小母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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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母鸡开张了,妈妈每天早晨起来松小鸡打开鸡架门时,就要把每只母鸡都检查一遍,用手摸摸每只母鸡的屁股,看看哪只鸡今天有蛋了。我和小五妹就特别好奇,就很想也学着妈妈摸摸鸡屁股,看小鸡有蛋什么样。妈妈不让,怕我们把鸡摸惊了,不爱下蛋了。只让我和小五妹白天看着那有蛋的母鸡,不要把蛋下到别人家去,或下到别的地方去。那时一只鸡蛋一角多钱,我和小五妹一支铅笔才二分钱,看母鸡下蛋,是我和小五妹春天里最神圣的使命。
妈妈把草穿的,鼓着大肚子的鸡窝挂在窗台边的墙上,小鸡先跳上窗台,再从窗台钻进鸡窝生蛋了。妈妈让我们在鸡窝里给小鸡放一只引蛋,说这样小鸡生蛋就快了。我和小五妹隔两天从鸡窝里捡到一个红通通的鸡蛋。偶尔还能捡到一颗中间带壳的大鸡蛋,妈妈告诉我们那是双黄蛋。每只母鸡下完蛋都要骄傲地咯咯咯咯哒,咯咯咯咯哒好一会儿,向全世界宣布它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和小五妹那时常常做捡鸡蛋的梦,梦见我们来到一片地里,地里垄沟垄台上都是鸡蛋,像土豆一样多,我和小五妹就捡啊捡啊……有时候都不知道是真还是假了。我们俩还真在水沟边,栅栏边捡过不是自己家鸡鸭丢的蛋。妈妈有时会给我们蒸一碗金黄的鸡蛋糕,给我们解馋。
山里人常常用鸡蛋款待客人,我十一岁那年春天,爸爸离开了家,好长时间也没音信。妈妈就带上我坐火车去大山深处的奶奶的娘家去打听。那时候交通不方便,下了火车,我和妈妈要走十八里山路。妈妈走着走着,就说胳膊都悠不动了,就背着手走,我呢,也觉得小腿开始酸疼,就一个劲儿的问妈妈还有多远多远。
走了一上午,我和妈妈终于到了五舅奶奶家。五舅奶奶家里也很困难,但却给我和妈妈蒸了一小盆小米干饭,还蒸了一大碗上面浮着金黄油花的鸡蛋糕,那是我从小到大吃的最好吃的一次鸡蛋糕,带着浓浓的亲情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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