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爱,这一杯苦酒细细斟,邀残月与孤星和泪共饮,不管黄昏,不论夜深,醉卧在你墓碑旁,任霜露侵凌罢!我再不醒。”
一遍又一遍读石评梅的《墓畔哀歌》,一字一句都和着血与痛凝成的,仿佛一颗颗泪珠落入纸上,砸出一篇篇对恋人的追悼,一个终年不过26岁的女子用一生才情书下对高君宇的是矢志不渝。透过这声声哀歌,仿佛在孤寂的荒冢间看到一个纤细的女子手戴象牙戒指,久久在墓碑旁不忍离去,又在那陶然亭下看到一对亲昵的才子佳人悠悠漫步。
二
一场烟雨,从民国下到今天。
黛色的雾霭,斜挂的蓑衣,一炬大火烧了谁家楼宅?
他,是她的天辛,也是五四运动中的骨干,更是一个时代的标识。
才华出众,以“十八学士登瀛洲”而享誉省城;临危不惧,带领十几个学生冲入曹汝霖的住宅,痛打章宗祥。
当运动遭到反动军阀镇压时,他置生命危险于不顾,毅然担任了北京大学驻北京学生联合会的代表,领导爱国学生继续斗争。在城市,农村,工厂讲演,他用他的才情与爱国热忱唤醒民生。一个流离的时代,他风华正茂,用先进思想涤荡世间灵魂,回望历史,他铮铮铁骨,永垂不朽的开拓者。
三
高君宇对陶然亭情有独钟,这里,是他同李大钊,毛泽东,周恩来,邓中夏等人召开秘会议的地点;这里,是他同生命中最挚爱的女性——石评梅,经常漫步的浪漫地带。
面对革命,他毅然决然。
面对爱情,他火热浪漫。
面对石评梅固守的“冰雪友谊”的藩篱,用一对象牙戒指表明自己对爱情的忠贞,“用象牙的洁白和坚实,来纪念我们自己静寂像枯骨的生命。”
然而天妒英才,高君宇患病动手术后第二天去世,徒留泣血哀吟的评梅悲伤过度,在1928年9月,这年仅26岁的才女也随天辛而去,葬于陶然亭内的高君宇墓旁,“生前未能相依共处,愿死后得并葬荒丘。”
四
三月的桃花来得肆虐,映红了多少人面,三月湖水微波荡漾,撩拨起了谁的心弦。然而,四月无情,她冷酷的摧残着生灵,桃花瓣落成雨,纷纷扬扬,凉风吹到郊野,吹入溪流,吹至荒冢。
清明时节,难免又听见撕心裂肺的痛哭,难免想起故去的亲人挚友,依稀在草香中我嗅着了血腥,在青冢里看见了战骨。今日平安,不忘每一个墓碑下用他们鲜血染红的时代的忠魂。
风起,尘土模糊了眼前。
仿佛看到天辛在病榻上念《茵梦湖》:“死的时候呵,死时候,我只合独葬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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