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妖之在劫难逃(玄幻)
1、
窗外传来轻轻的哒哒声,猫咪被惊醒,它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一切又归于沉寂,它却已无心睡眠。
猫咪将身体弓起再拉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轻轻地踱到女主人的身边,凝视着还在熟睡中的她。她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俏翘的小鼻尖和两扇巍巍颤动着的长睫毛。
真可爱!怎么办?猫咪的内心翻腾着爱意,忍不住凑上前去,用湿湿的鼻头蹭了蹭她的脸。也许是这凉凉的触感刺激了她,她皱皱眉头把脸一骨碌都埋进了被窝里,表现得比它还像一只猫啊!呵呵......
它轻轻地跳下床,来到阳台上靠窗的猫架旁,哧溜一下蹿上了顶层。放眼望去,夜色沉寂,这是人类的世界。
猫咪眯缝着眼,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中。最近跟她相处的那个男人开始花样百出了,它隐隐觉得那个一世一轮回的情劫离她越来越近了。
而它却不能说破,因为这是个不能说出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已经在它心里埋藏了两百年。
2、
它是一只猫妖,在一个深幽的山谷里修仙。离它修炼的洞口不远处有一条小溪。
听同门师兄他们说起过,沿着这条小溪就可以走到人类的世界。但是每每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总是会被师父打断,他警告他们在修行的时候要远离人类,可明明他和师兄们的外形就是人类。
它的年龄最小,也最得师父师兄们宠爱。因为它的毛色漆黑油亮,没有一点杂色,师父给它取名“千墨”。
修行的日子很枯燥,每天打坐、默背口诀、悉诵经纶、修炼仙法......十分无趣。只有在溪边抓鱼的时候,才会稍许欢腾。
这时,千墨总会觉得有股神秘的力量在小溪的尽头吸引着自己。
终于有一天,趁师父师兄们不注意,千墨鬼使神差地朝小溪的尽头跑去。它不知道,师父正目光炯炯地盯着它的背影,眼神既担心又无奈,还有预知一切的了然。
隐隐中师父的声音在它的耳边响起:“你的法力……”
千墨怔了一下,回头并不见有人追来。它继续沿着小溪狂奔,终于来到了一个人声鼎沸的繁华小镇。
3、
几百年前的小镇古香古色,充满了烟火味。有尖着嗓子叫卖的小贩;有随处画地为营的杂耍艺人;有俯身在阁楼窗台上摇着帕子对街卖笑的妓女;有举着旗帜戴着墨镜斜挎着小布包的算命先生;还有各种琳琅满目的美食摊档......
“咕噜咕噜”肚子里传来阵阵声响,千墨才想起今天一天都没有吃一点东西。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它慢慢地向路边的食品摊挤去。
人太多了,到处是脚。它只能借助自己的柔软和灵活在人群中绕来绕去。千墨原以为大家都会像师父师兄们一样喜欢自己这可爱又独特的外形,却不料人类对黑色的猫有着深深地忌讳!
冷不丁一只脚重重地朝它踹来,满脸横肉的老板冲着它呵斥道:“滚!你这个灾星扫把星,离老子的铺面远一点!”
猝不及防,千墨被踢得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街边的一滩臭水中。一只驴惊得发出急促的短啸,不安地原地踏着蹄子,滋着尿滚着驴蛋,臭哄哄地朝它涌来。
千墨赶紧爬了起来,忍着痛仓惶地逃离。一身黑亮的毛此刻纠结成一块块的,黏在身上,充满恶臭。
它用力甩了甩身体,怒气冲冲地望向那个踢它的人,默念口诀想使用法力惩罚他,结果试了好几遍都没用。突然想起了临行前师父丢的那半句话:你的法力……
难道一切尽在师父掌握之中,在人间我的法力将尽失?千墨懊丧地低着头垂下尾巴,一时不知所措,又累又饿地蜷缩在墙角休憩。
这时从远处跑来一群孩子。其中一个弯下腰,用手中的树枝戳戳它。然后捏住鼻子,无比嫌弃道:“臭死了臭死了!”顿了顿,他回头望着另外几个孩子,脸上扯出狰狞的笑,忽然喊道:“我们把这只臭猫慢慢弄死,剥皮烤肉如何?!”
“好啊好啊!”
话音刚落,他们便张牙舞爪地向它扑来,千墨惊慌失措,拖着疲乏的身子四处冲撞起来。
它的逃窜却激发了他们更多的兴致,他们疯狂地对千墨围追堵截,还发出可怕的叫嚣。
千墨疲于奔命,噙着泪花,大喊着师父师兄救我啊!却只有自己“嗷嗷”的怪叫声。渐渐地,它的身体越来越痛,脚像踏在棉花上一样棉软无力,眼前的一切变模糊.....
这时耳边传来一阵争吵:
“臭婊子,这只猫是我们的,你最好少管闲事!还给我们!”一个变声期的半大小子发出聒噪的鸭公嗓音。
“哪里写着是你们的啦?我偏说是我的!”一个脆亮利落的女声不依不饶地应声而起。
“你就瞎掰吧,你跟这猫一样骚臭!一路货色!”不敢相信这些话语出自少年之口。
“哟!骚你爸还是骚你祖宗了?小小年纪口里没一句好话,我看你们连畜生都不如!这里是我的家,你们再靠近一步,我可就要叫非礼了哦!”女子毫不畏惧地反驳着,踩着门槛挺身而出。
4、
千墨半睁着眼,发现自己正卧在一个院落里。几只母鸡正远远地望着它“咯咯咯”地小声议论着。
一个女人的身影将属于它的危险挡在了门外。可是又怎么知道她会不会是自己的下一个危险呢?
千墨挣扎着想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虚脱了,嘴里呜咽着,无力地瘫在地上,心中无比懊悔:师父,徒儿对不起您,不听您的话,小命不保了!
“吱呀”一声,女人把门关好。
“臭寡妇!”
“偷男人的婊子!”
“破鞋!”
门外还在骂骂咧咧,得不到回应,便渐渐散去了。
千墨瑟瑟发抖,无助地望着向它靠近的女子。她蹲下身子,好奇地打量着它,叹息道:“可怜......”她起身一扭一扭地走进了屋内,随后就听见“乒乒乓乓”的一阵动静和倒水的声音。
千墨绝望地闭上眼睛,心想完蛋了,她要煮自己了!
没多久,千墨被一双手从地上捞了起来,然后轻轻放进一盆温水中,女子温柔地在它身上搓洗着,一股从未有过的舒爽感通遍全身。
它才明白她是在给自己洗澡,好羞羞,真想告诉她人家是个小男生呢,要不是长了一身的黑毛,只怕一身都红透了。
她对着落日的余辉细细打量着它,啧啧称赞:“可怜的小家伙,真可爱!黑到极致!该叫你什么好呢?”
千墨睁大眼睛,调整口型试图自我介绍:“我叫千墨!”结果只发出了“MOMO”的单音
她听了一会,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吧好吧,就叫你墨墨吧!”千墨开心地从盆中立起,将两只湿漉漉的前爪搭在她的膝盖上,伸出粉粉的舌头舔舔她的脸。
她“咯咯”笑着,把它擦干后一扭身又进了屋内。没多久,一盆热腾腾的鱼饭熬得稠稠的端到它的面前,千墨“嗷呜”一声大口地吃起来,一直不敢抬头看她,怕不小心涌出的泪水惊吓到她。
千墨当下决定:这个女人,从此是我的了。
依稀听到一声轻叹,千墨四下里打量,并无一人,只是这声音很熟悉,熟悉得跟师父的一模一样。
5、
周边的人似乎都不太愿意接近她,她很孤单,所以想说话的时候就会抱着千墨一直傻傻地说。它便依偎在她怀里默默地听着,有时候会佯装睡着,假装没有看到她的伤心。
从她每日的碎碎念里,千墨慢慢地了解到她的身世。
她叫素影,是个农家的女儿。十四岁那年独自在家时,被邻居家一个猥琐大叔强占了身子,却不敢作声。
她的父亲是个酒鬼,不喝酒的时候还好,喝了酒就像个疯子一样,毫无人性!
一天,他醉醺醺地回家,碰到正在院子里剁猪草的素影,因为热,她解开了脖颈处的一粒盘扣,露出了白嫩的一片肌肤,春光乍现。他酒劲上来,一时犯浑,踉踉跄跄地跑到素影跟前,一把将她扯过来就要使强。
素影大惊失色,拼命反抗,却敌不得过父亲的疯狂,被强压在了地上。他将手从她的衣服下摆伸了进去,却触到圆滚滚的肚皮,感觉不对,霎时酒醒了一半。
他一骨碌从素影身上爬了起来,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这时她娘刚从地里忙完农活回来,看到这一幕,有些迷茫和惊惶。
“看看你生的小骚逼!肚子都被人搞大了!”父亲指着地上衣衫不整的素影露出的肚子,愤怒地吼道!
母亲还没有晃过神来,他已经重重一脚踹向素影的肚子,然后夺过母亲手中的农具狠狠砸向她。
来不及惨叫,一摊血已经慢慢地从身子底下浸染开来。素影又惊又怕,痛得昏厥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发觉自己被扔在柴房的稻草堆里,肚子已经瘪了,下身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母亲鬼鬼祟祟的推门进来,从怀里掏出食物和药,抹着眼泪轻轻地打了她几下:“你这是做的什么孽啊!以后怎么见人!”
然后又一把她搂进怀里,心疼地哭喊着:“我可怜的女儿啊!老天瞎了眼啊!怎么不惩罚我啊!”
素影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噤声。
千墨当时正窝在她的膝盖上,假装睡觉。一阵压抑的抽泣声从它的头顶上传来,接着它被她紧紧抱住,蓬松的毛里埋进了她的脸。一股湿哒哒冰冷的寒意从皮毛直直渗入它的心脏 。
千墨挣扎着回过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侧脸。她抬起脸,泪眼朦胧地望着它,喃喃道:“幸好有你,要是你是个人该多好啊!”
千墨怔住了,心被紧紧地揪着。它有些后悔昔日修行中的各种偷懒,如果当时够努力,现在应该也能修成人形了吧。千墨喵呜地回应着,想说你等着我……
她抹干眼泪,亲亲千墨的耳背,她又自顾自地倾诉起来。
没多久,父亲将她嫁给了一个病痨,就是现在俗称的肺炎。他们就是搭在一起过日子而已,没有交集也没有那方面的生活。但那个男人对她还不错,至少还是比较体恤她,有点什么钱啊好东西的,都会给她。
可惜好景不长,不到一年,这个男人就因为病情加重撒手人寰,留下了个院子和一个寡妇的名衔给她。
男人死了后,她陆陆续续有了几个相好。他们在床上大汗淋漓耸动的时候,都信誓旦旦地说要娶她,临了提起裤子就把承诺忘得一干二净。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她突然加重语气恨恨地说道。千墨惊了一下,耳朵抖了抖,马上喵呜的回应了几声,是想反驳,它决不会成为那种不是好东西的男人。
经历了几段失败的感情之后,她的名声垮掉,像一块烂抹布,人人避之而不及,视她为异类。
直到遇见他......
可这个男人也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将脸别向窗外,眼睛里波光涟涟,充满期待,手停止了对它的抚摸。
千墨莫名地烦躁起来,立起身子,像狗一样将两个爪子搭在她的肩膀上,用舌头去舔她的脸颊,尾巴快速地摇摆着,想引起她的注意。
她却轻轻将它推开,自顾自地走出门外。
千墨呆在原地,隔着窗户看着她远去,心中没来由地一阵酸涩。
7、
“别看了!她去找那个男人去了……”
“师父!您怎么在这里!”千墨寻声望去,师父正默默地立在它的身后,白衣胜雪,长发飘飘,剑眉入鬓,红唇似火,竟比之前更帅了。
“别那么色迷迷地看着我好吗?莫非你想修成女身?”师父冷不丁地来一句。
“啊!不行,我要修成师父这样的大帅哥!师父您还在生我的气吗?”千墨担忧地问道,爪爪抱住了师父的大腿。
“你胆子真大,为师的话你都当成耳边风了!”师父拎起它的颈毛,将它轻轻丢开,手拢在袖子里,冷眼看着它。
“师父您明明知道我会走,还跟我喊话来着,怎么当时不阻止我呢?”千墨缩着身子,小声嘀咕着。
师父轻咳一声,眼神躲闪着,有被揭穿的尴尬。他正色道:“好吧,都是为师太过纵容你了,本以为放你到人间历练一番,可以多些修为,目前看来,并不是。”
“谁知道你会遇见她呢……”师父欲言又止,轻轻叹了一口气。
“千墨,如果叫你现在同为师的一起回去,你可愿意?”他突然慈爱地望向千墨,它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毛都差点耸了起来。
“不愿意!”千墨竟然脱口而出。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千墨,这个女子的命格不好,注定生生世世为情所伤,每一世都会以悲剧收场,为师不想你被牵连。”
“为什么?”它忿忿不平地问道。
“这个女子本是天庭的一个侍女,日常侍奉着天帝起居。因为对天帝暗生情愫,她每日里想方设法吸引天帝的注意。最严重的一次是她竟然设计,诱惑天帝撞见她洗澡。这个蠢女人!”师父皱着眉头一副嫌恶的表情。
“这点小伎俩哪里逃得过天后的眼睛,天后将计就计拆穿了她。怒斥一番后,将她打入凡间,责其永受世间情伤之苦。”
说完,师父斜睨着眼望着千墨,等着它的反应。
它一脸懵逼圈……表情写着:这有什么啊,只不过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不小心干了件傻事而已,用得着大惊小怪吗?倒是那天后的手段也太狠了,这不是要这个女子每一世生不如死吗!
千墨的表情一会悲悯一会激愤,看得师父一愣愣的:
“想好了吗?跟为师走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过不了多久,这个女子就将死去,她在劫难逃。趁你的心思还没有大动前,赶快离开吧!”
师父伸出手想要抱它,千墨哧溜一下躲过了,眼睛鼓鼓地瞪着他,头摇得像只拨浪鼓。
师父轻叹一声:“唉,千墨,那你好自为之吧!”嗖的一声,隐没了踪影。
7、
接下来的好些日子,素影总是期盼着天黑,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临近傍晚时,她会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抱着千墨狠狠亲上一口,就欢快地出门了。
千墨猜到会发生什么事情,却丝毫没有反感。它脑海里更多的是天庭里那个不可一世的天后,幕后操纵这一切时得意的坏笑。心中反而对素影更多一分悲悯和疼惜。
每当此时,千墨就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温习功课,打坐调息。它迫切地希望自己早日修炼进阶,学到跟多的本事,早日找到解救这个困在轮回噩运中的女人的方法。
这天已经过了午时了,素影却还没有回家。往常不管发什么,她都会回家煮鱼饭给它吃。今天却.....想起了师父的话,千墨的心里有了种不祥的预感,心急如焚。
千墨开始蹿上蹿下不安地叫着,在屋里来回地踱着步子。爪子在门上拼命地挠着,门被她反锁着,怎么使劲也没有动静。
千墨冷静下来打量着四周,飞快地爬上灶台,沿着烟囱口爬了出来,跳下屋顶,它一路寻着她的味儿,在一个大宅子门前停下了脚步。
它瞄上一棵树,爬上去然后跳进庭院内。屋内正传来激烈的争吵和女人的哭喊,它溜进去一看,只见素影正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头发凌乱,双颊肿胀,嘴角流血……
她的周边围了一圈人,其中一个衣着华贵,涂脂抹粉的女人正哭得稀里哗啦,大声地控诉着什么。有个老男人颓然地缩在一边,默默地忍受着女人的责骂。
不用猜,这就是素影这些日子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吧?哼!居然是这样一个货色。 凸肚、痴肥、一脸的猥琐。这个天后嫉妒报复之心不是一般地重!千墨把天后的祖宗十八代在心里骂了个遍。
“你必须亲手杀了这个淫妇,不然我不会原谅你!”那个女人近乎疯狂地向男人咆哮着。周边的人也纷纷怂恿着,群情激奋。
素影埋着头跪在那里,一言不发,耸立的肩膀透出她的倔强。时不时有人踢她一脚,或推搡一下,还有人往她脸上吐唾沫。
敢欺负我的女人!千墨气得毛都炸了,“嗷”地一声,龇牙咧嘴向那群人扑去,尖尖的爪子逢人就抓,惊得那些人像炸开锅一样四处散开。
“墨墨!你快走!”素影看清楚是它后,泪如泉涌,大叫起来!
“抓住那只猫,杀了它!有赏!”那个泼妇指着千墨,气急败坏地喊着。千墨一个漂亮的回旋在泼妇脸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她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人一下子又聚拢起来,手里多了各种武器,一个个凶神恶煞地盯着千墨,眼里溢满贪婪与狠毒。那个男人则佝偻着身子一点一点地往后退,一副与老子无关的死相,只差没有躲进门帘里了。
千墨转身护在素影身前,发出野兽般低沉的嘶吼,完全忘记了此时自己只是一只普通的、弱小的猫咪。
一道寒光逼来,素影惊叫一声,扑过来把千墨紧紧护在怀里。
又落入她温暖的怀抱,千墨一时竟意乱情迷,迷怔起来,心突突地跳着,世界静止了。
突然,一声痛苦的闷哼将它惊醒,它看到一道血光从素影的胸前喷薄而出,是一把利剑将她的后背前胸戳了个对穿。而这把剑原本是对准它的!素影低头将唇印在千墨的耳后,用尽力气发声:“如果还有下辈子,我想变成一只猫……”
她的手慢慢松开,身子轰然倒地,千墨从她的怀里滚落了出来。来不及思考,它避开蜂拥而上的人群,近乎癫狂地向持剑的人扑了过去!
利爪插入他的眼球,流出黑白的液体,牙齿咬住他的耳朵,用力撕咬着,扯成血淋淋的肉丝肉条肉块,一口一口嚼烂咽下。
紧接着,千墨感到自己的背上、头上、全身一阵接一阵地剧痛,各种利器打在身上戳在身上,感觉就要死了一样,但是它此刻居然在想,这样就可以跟她在一起了吧?
8、
“千墨!快跟师父回家!”一声呼唤由远而近。师父悄然而至,雪白的衣袖一挥,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静止成一副诡异的画面。
他疼惜地抱起它,兜在怀里,准备离开。千墨却挣扎着,用哀求的目光望着他。
师父一声叹息,将它带至素影的身边。他劝道:“千墨!不必当真,此时的她已经赶往下一个轮回了。”
千墨扑倒她的身上,哭得肝肠寸断,曾经令它无比贪念的怀抱此时已冷。千墨好恨自己无能,竟是她救了自己!
师父默念口诀,只见素影的尸体瞬间化成无数朵小花随着一道光钻出窗外,升上天空,慢慢消散。
9、
千墨泪眼婆娑地望向鱼非白,倔倔地问道:“师父,如果我努力修炼,成功位列仙班,能不能向天后求情,将她从这可怕的轮回中释放出来?”
师父沉吟片刻,回答道:“可以试试......”
千墨振作精神,跳到师父的怀里。
“师父......呜呜呜”千墨越想越难过,索性大哭起来,在他怀里哭得地动山摇,把他的白衫哭得黏黏糊糊的。
师父像抱了个烫手的山芋一样,皱着眉头喊道:“行了行了!只要你回去好好用功,修为精进,学会讲人话,能在人前施展法术,为师便答应把你送回到她身边!”
“好!一言为定!”千墨破涕为笑。
回到山谷,千墨闭关修炼,清心寡欲,比其他师兄弟加倍努力。两百年后,它终于学会在人前说话,在人前施展法术了,还可以幻化成其他小兽小鸟之类的,却依旧没有修成人形,但至少可以保护自己……和她了吧?
思念和担忧像潮水般涌来,那个叫素影的女子在它心底越来越清晰,不知道她在世间又受了多少罪,千墨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
于是天天缠着师父软磨硬泡,他开始是拒绝的,耍赖称自己完全不记得之前答应过它什么。
千墨知道师父的软肋,那就是对它的疼爱。它故技重施,嚎啕大哭起来,哭得天地动容,山河破碎。
师父果然慌神了,无奈地答应把它送到了素影的现世。临行他又反复叮嘱它不要随便使用法力,后果是折损修为。
10、
这次千墨扮成一只可怜又可爱的流浪猫,成天在她的家门口转悠乞怜,成功地被她发现,瞬间接纳。
这一世,跟素影在一起的每个日日夜夜,千墨既幸福又担忧,幸福的是又重新回到了那个让它贪恋的温暖怀抱,担忧的是不知道哪一天,噩运又将降临到她的身边。
天边透出了一丝光亮,她该起床了。千墨跳下猫架,轻轻地回到她的枕边卧着,宠溺地望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用爪子温柔地拍拍她的鼻子。她刷地睁开了眼睛,搂住它狠狠地亲了一下。
空气中流动着一股甜腻的暧昧,千墨“咕噜咕噜”地发出满意的呼噜声。
素影摸索着将手机打开,浏览信息后,她猛地坐起身来,脸色苍白,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浑身簌簌发抖......
千墨“飕”地坐立起来,浑身绷紧,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在劫难逃么?
窗外,原本看似要放晴的天气突然阴沉了下来,天边扯起了闪子,一阵雷声滚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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