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下了大路顺着小路约莫四五里，远远地看见小李的村子，感觉有点奇怪。小王在褐土的农村看到过太多这样的村庄，通常是一条大路连着很多条小路，每一条小路又串联起一个个村庄。而小李的村子恰好是下了大路之后的第一个，是在一条路的尽头，这条路正对着村子中间，看起来后面并没有连接其他村子。
进村之后小王有一点恍惚，仿佛回到了十五年期自己童年时代的农村。除了村子里的主路是水泥地，每家院子里的地面都是土的。房屋的造型和用材都极为简单，也没有严格的布局和设计，有一家的大门破了，有一家墙外的树倒了压在墙上，还有一家没有大门，半人高的墙是用一块块的碎砖头垒起来的，连泥巴都没用，从砖的颜色看来，不是一个时期。鲜有的几栋二层小楼，小王一眼望过去，也不过是空荡荡的四壁，看不到一点艳色的装饰。
这时已经到了年关，村子里竟没有几个人。小王下了电瓶车，边走边找小李家的住处，碰到了一个老大爷往村外走，拿着一个布袋子，小王走上前去问路。用方言说道：大爷你好，请问小李家在哪儿呀，他今天娶媳妇，我是他高中同学。不知大爷是否用余光看到了走过来问路的小王，大爷脸上带着笑容，嘴巴开合着漏出了半黄半黑的牙齿，眼睛发散出一种精光，盯着前面，脚步并没有停下，就从小王身边走过去了。
小王快走两步跟了上去：大爷，请问小李家在哪儿。
大爷好像才从神游中回过神来，发现有人问话：啊？什么！
小王问道：村上今天有人结婚吗？
大爷停顿了一下：啊！样！
小王又追问道：是叫小李吧，在哪儿呢？
大爷一本正经的支吾了一句。
小王没听懂：什么？
大爷愣了一下，脸色一板，之后又继续刚才的状态，走过去了。
小王看着大爷黑瘦的背影，在太阳的照耀下，像是被水湿过的柴火一样的头发在发光，回想起大爷脸上的一抹的笑容，小王仿佛看到了向着太阳走去的圣教徒，自己的心里也填进了一丝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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