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啊,如果可以的话,请你永远不要对一个暗恋过你的女生说再见。因为这个“再见”无论是哪一个意思,对方都不会喜欢。
1
我说不出这心为什么那样默默地颓丧着,是为了它那不曾要求、不曾知道、不曾记得的小小需求。
——泰戈尔
“很多人三十岁就死了,等到八十岁才埋。”这是电影《七十七天》里,吴彤记得的唯一的一句话。
这让吴彤很是触动,她,也是“很多人”中的一员。但,她的触动也就仅限于此。具体的来龙去脉,她不打算多做深究。
吴彤,二十五岁,母胎单身,栗浔小镇上一个小公司的小小职员。特长:邋里邋遢、得过且过。她是一个明天家里没米,今天都不会去担心的人。就算在深山老林里迷路,她也不会焦躁,而是等着第二天的太阳来指路,即使林子深到阳光都透不进来,她也不会多做考虑。这样一个到二十五岁还是母胎单身的大龄女青年,不是形象糟糕得出奇就是心太大,不幸的是,吴彤二者兼备。所以,她活该单身至此。
两个多小时的电影,吴彤就记得那么一句话,电影具体说了什么,她懒得去想。哈欠连天的她,现在只想着睡觉,好迎接明天复制粘贴的生活。
找好了睡衣,打算洗个战斗澡就进入甜蜜的梦乡。可是发现卫生间的门是关着的,只好将就着睡了。(PS:吴彤住在一间被隔了四间的合租公寓里,而此时她的内心深处其实是感谢那个霸占卫生间的人的。)
“你已经很久都没有让我入梦了。”看着这个头顶鸡窝,黑框眼镜加持,校服加身的小胖妞,吴彤怔愣地看着她,知道现在是做梦,但是她想醒来。
吴彤正在挣扎着摆脱这个梦的时候,小胖妞已经把她带到了高中的学校。校门口两排浓郁茂密的梧桐树,梧桐树尽头是一座拱起的石桥,桥下蜗居一个小卖部,每到大课间小卖部都被同学们围的水泄不通。再往前,就是教学楼了,看着教室前门墙上高二(13)的班牌,吴彤站了良久。
走近从前的座位,吴彤看到晚自习期间班主任从后门悄无声息的进来,看着小胖妞趴在英语试卷上扭头对着墙壁假寐,班主任伸长了脖子准备逮她个正行,然后把她拎出去一通说教。不料小胖妞早已从窗户的倒影上看到班主任的身影,她不慌不忙地拿起笔装模作样的写着试卷,这才没有让班主任逮到她的把柄。
吴彤还是不得不佩服小胖妞的机智,而现在的她,早就没了和领导斗智斗勇的激情和活力。
转过身来,便看见小胖妞前排的那个人。那个人,后背斜倚在小胖妞的课桌前,右手的中性笔不时的打转,看上去对一切都无所谓却又成竹在胸的淡定模样。吴彤只愿意称呼他为,那个人,那个曾点亮了她的世界,给她光和热的人。
请不要说再见
2
你微微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经等待很久。
——泰戈尔
冉凡与吴彤从高一开始,一直到高四,都是同班同学。
初次知道班上有这么号人,已经是高二了。新学期由于文理分科,班主任重新分班,冉凡坐她前面。吴彤才知道,班上原来还有这么号人,白白净净,清清爽爽,看上去对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只要一认真起来,什么都可以做的很好。
高一的吴彤,是个十足的土老帽。齐耳短发,戴着淡紫矩形框的老土眼镜,整天穿着肥大的校服,整个人又矮又胖,是一个极力降低存在感的略显卑微的小矮胖子。显然这样的胖子不敢想也不会想去认识那样清清爽爽的冉凡。
如今高二的她依旧短发,却已经是一个初具形状的波波头,齐刘海下面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她也跟着班上的女同学学了一点穿衣搭配的技巧,形体也不再那么膨胀。走在校园里,也会有些人偷偷打量这是哪个班的同学。
吴彤很是庆幸,庆幸自己高一的时候没有认识冉凡。也希望冉凡高一的时候不知道班上有她这么个人。
虽然从未和冉凡搭过腔,吴彤觉得他们用眼睛已经说过很多很多很多的话了。比如语文课上,老师抽点吴彤起来背诵课文,紧张的她面红耳赤记忆紊乱,磕磕巴巴,低下头,吴彤就会看到她即将要背却怎么也记不起来的那段内容出现在冉凡立起来的她能看到的课本上。偷看之后,吴彤又立即高昂头颅往下背,她看不到的是冉凡扭过脸笑意盈盈看着她的那双眼睛,好像在说:“你看,多亏了有我吧!”再比如,课间休息的时候,冉凡跟几个要好的同学在三楼教室外的走廊里聊天嬉笑,吴彤刚到楼梯拐角的时候就可以感知到他在走廊上靠近教室后门的地方,无论她从前门还是后门进都势必要经过他。她装作看不见的自顾走着,却也在余光中看见那双看向吴彤的眼睛,好像在问:“你怎么装作看不见我?”这让吴彤窘迫极了。
吴彤是知道结局后绝不会勉强自己改变的女生,就像知道如果冉凡永远不会找她说话,她也绝对绝对不会主动问好。那会让她感觉自己处于劣势,还是极低极低的那种。也许一直以来都是她的错觉,他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跟自己那么近。也许一直以来,冉凡都只是水中月影,是她傻傻的当成夜空中真正明亮的月亮来幻想,是时候清醒了。
初夏的一个下午,骤雨初歇,太阳也刚刚睡醒,从云层中坐起来伸懒腰。透过云层渗下的光洒在被微风吹皱的护城河的河面上,如同裹上一层金粉。吴彤和王迪沿着护城河岸往家的方向走。
王迪,吴彤的同桌,很多人都说她的名字有点像男生,所以她的性格有点大大咧咧,跟男生也很玩得开。是吴彤在班里最亲近的同学了,她很羡慕王迪,成绩很好,人缘也很好,关键是,跟冉凡的关系也很好。
“要不要来我家吃饭,我妈今天在医院加班,我爸学校还有事,让我一个先热着中午的饭吃,你来吗?”吴彤经常去王迪家蹭饭,所以王迪以为这一次,吴彤也会去。
“不了,今天想吃杂粮煎饼,东关桥头那家的简直不要太赞。”吴彤说的很大声,也很夸张。
“有那么好吃?你说的这么夸张,嗓门这么大干嘛,我又不是聋子。感觉你今天有点奇怪,我到家了,不跟你说了,拜拜。”王迪向她摆手,而后朝小区走去。
“嗯,超级好吃,我每天放学都会买,下次给你带。”
吴彤并不是要去吃什么杂粮煎饼,而是与王迪聊天的时候,余光不经意瞥到前方不远处的冉凡。她下意识的很大声说话,很夸张的笑,只为吸引他的注意。
前方的冉凡有一步没一步的往前走,吴彤的小伎俩成功了。
“你也住在东关桥头?”他主动搭腔。
“嗯,你也是吗?”她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脑子里大片大片的空白,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她只知道,他们一起走在放学的路上。他们,他们一起,他们一起走在放学的路上。这个念头瞬间占据了她的大脑,以至于她并没有听清冉凡说了些什么,也更没有注意自己回答了什么。
他们沿着河岸走,上句不接下句地经过一排排的单元楼。吴彤看着漾起层层涟漪的河水,仿佛泛着夜空中最亮的星光,偶有树叶飘落其中,随着水波欢快起舞。“星河”里的天尤其的蓝,云朵像棉花糖一样,又软又甜,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喂,你在听吗?”他径自说了很久,不见她回答,用胳膊肘杵了吴彤一下。
“啊?什么?”她呆愣的问道。被冉凡杵到的地方突突直跳,动脉血管似乎要跳到皮肤表面来。脑子里嗡嗡的噪音更吵了,组织好的语言上蹿下跳,她想抓都抓不住,仿佛脑袋和嘴都吃了跳跳糖。彼此都有些静默,气氛稍显尴尬,可是偏偏逮不到话题可以聊。原来他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他们之间也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可以心意相通,无话不谈。这种静默的气氛几乎不曾将吴彤打垮,冉凡很好,可是他的好只是他一个人的,与她无关。
“问你住哪里,已经到东关菜市场了,我还要再往北走,你呢?”
“哦哦,我从这里的早餐铺旁边的小巷往里走,就到家了。”手指着租住屋的方向,她在说些什么,脸颊像刚跑完八百米一样,烫到快要冒烟,她急需降温。
“那我先走了,拜拜。”她甚至不敢跟他说再见,转身往岔路口走去。走到一定的距离,她觉得心跳的声音已经要冲出心房了,像烧的滚滚的开水不断顶着水壶盖子,噗噗地直响。跑!全速往前跑,这样心跳就会分心,不会只为他一个人上蹿下跳。
“放学啦?慢着点,这孩子,跑这么急干嘛?”隔壁的爷爷微笑着跟她打招呼。
“爷爷好,我锻炼身体呢!”
一头栽倒在床上,她坚持认为此刻的心跳是正常跑完步之后的反应。可是脑子里的画面和声音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像怎么扯都扯不完的藕丝。她强迫自己看书写作业,可是书看了三遍依旧不知所云,作业也写的乱七八糟。于是她又让自己去洗衣服、刷鞋、拖地以及整理房间,这些平常她最厌恶做的事,此刻做起来嘴角都是上扬的弧度。
后来跟王迪提起他们都住在东关桥头,曾被王迪恶意打趣。
“全班那么多同学,怎么就那么巧就你们俩住在一个方向呢?还离那么近,缘份啊!”
“你别瞎说,只是碰巧。不要拿我跟他开玩笑,没有可能的事。”
“就是因为知道没可能,所以才开开玩笑嘛,又不当真。”王迪的话好像一盆冰水,把吴彤从头到脚浇个透心凉。
请不要说再见
3
阴影戴上她的面幕,秘密地,温顺地,用她的沉默的爱的脚步,跟在“光”后边。
——泰戈尔
进入紧张的高三,吴彤决定摒弃一切虚无缥缈的念头,专心学习。
然而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细节,无论何时吴彤回想起来都能如数家珍。这让吴彤既感觉甜蜜,又十分痛苦。
吴彤认为,熟悉的人不需要打招呼,一个眼神对方就可以了解;陌生的人更没有打招呼的必要,那样的刻意寒暄有点太假。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打招呼的眼神,吴彤都不敢给到冉凡,怕他看出她眼里有些遮不住的东西。
在学校里,她唯一可以说上几句话的人就是王迪。吴彤有且仅有这么一个朋友,也理所当然的希望,对方也只有她这一个朋友。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没有人会喜欢跟她这么闷的人整天在一起。
体育课上的自由活动时间,她一个人蹲在角落观察鹅掌柴的叶子的纹理以及叶子上的瓢虫,其他女生三三两两在闲聊或者玩小游戏。她羡慕那些可以给同学借鉴作业的成绩好的同学,总感觉他们的运气会和人缘一样好,可惜并不会有人找她借作业,也就更没有人会理解她独特的打招呼的“方式”。
冉凡是懂她的,只有他是懂她的,这一点从他们的“交流”中就可以看出来。即便如此,她还是希望他们之间有真正意义上的交流。像其他同学一样,正常的,略显亲近的说说话。王迪跟冉凡的关系就很好,他们放学或周末会一起玩,课间休息的聊天内容也是吴彤无法涉及的领域。吴彤多么希望她和冉凡之间也能有这样畅快的聊天,哪怕只有一次。
余华说:“每个人都有一枝桃花,不一定每个人都有春天。”即便知道拥有这枝桃花的代价就是放弃整个春天,吴彤也甘之如饴。吴彤的桃花一定是最淡最淡的那种粉。在她看来,这枝桃花是不需要更不能被别人注意到的,也更不奢望过会拥有一整个春天。在整个春天消失之前,桃花都一直努力追随者着太阳,虽然一边贪婪的想要拥有,但更多的还是失去。
“吴彤,你今天穿的外套挺好看的嘛!”冉凡的突然搭腔,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嗯?你说什么?”他们几乎没像这样在教室里说过话,仅有的对话也只是前后位之间传递测试试卷或收发作业时会发生的而已,并且这种对话并不需要彼此喊出对方的名字。心里暗暗有点责怪冉凡,怪他主动找她说话之前,没有跟她打声招呼,害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也许他是变相的在嘲讽我?”吴彤心里暗自嘀咕。
“我说你今天的穿的毛呢外套挺好看的,新买的?”他的眼里略带似有若无的笑意,更让她肯定了自己的揣测,否则冉凡是不会主动找她说话的。
“嗯。”她面无表情,低低地回了一句。再怎么想跟他聊天,但也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绝对不是!
那份小心思,吴彤深埋心底,就像脸上起了一个青春痘,其实并不起眼,但长在脸上怎么都想用手挤破,可是挤破之后脸上会有红红的一片,别人反而知道了青春痘的存在。即使手和心都很痒,吴彤也绝对不会去做这种傻事。况且这颗青春痘并不是长在脸上,而是心上,就算抓花了脸,还是挠不到。她固执的认为,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她一个人的事,不需要别的任何人知道。因为在别人眼中,这就是一个白白嫩嫩吃赤赤裸裸的笑话!所以每次即使很想主动找冉凡说话,她也会极力地克制自己。
吴彤曾想问他借半块橡皮,或者中性笔,再或者是尺子。可是她觉得这过于刻意,为什么不直接找同桌王迪借?也许他会这样想。于是这样极具危险性的行为就被她扼杀在摇篮中了。
也曾想问他一些物理问题,物理一直是她的短板。虽然王迪的物理很好,但她可以等王迪不在的时候再去问他?可是也许他会想:为什么不等王迪回来了直接问王迪?于是这样不成熟到蹩脚的行为被她扼杀在萌芽状态。
开口找他说话之前,她必须考虑这句话可能会带来的后果,而这种后果于吴彤来说,可能是她并不能承受的,她接受不了他的轻视或是嫌弃,一丝一毫都不能。
在听冉凡与别人的聊天的时候,得知他初中就读的学校。虽然吴彤的初中并不是在那里读的,但是她的好多小学同学都是直接在那里升的初中。他们应该有很多共同的同学, 这种微妙的联系让吴彤感觉自己手里抓着一份冬日的阳光,虽然抓不住,但她很是贪恋那份久违的温暖。
“你中学是在蒙都上的吗?”这句话吴彤在心里反复排练,说出来之后她觉得自己挑了一个最糟糕的开头。
“嗯。”她觉得冉凡回答有些拒绝聊天的成分,本来翻涌跳跃的小火苗,此刻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浑身透心凉。
“那你认识古佳佳吗?小学的时候她是我的好朋友。”此刻的吴彤看起来像是一个恳求大哥哥带她玩的小朋友,巴巴地讨好人家,做一切可以引起人家注意的动作。
“认识,她初中跟我是同班同学。”显而易见,这位大哥哥并不打算带她玩。
一池水,有人扔了一块石头,打了几个水漂,而后归于平静。不同的是,这颗石头沉在了这个人的心底,而池水漾了几个圈便恢复如常。蜗牛鼓起勇气伸出了触角,碰壁了之后,它迅速缩回壳内,短期内并不打算重新出来探知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吴彤知道,有些人一旦靠近就走远,而冉凡就是有些人中的一员。
请不要说再见
4
我们如海鸥之与波涛相遇似的,遇见了,走近了。海鸥飞去,波涛滚滚地流开,我们也分别了。
——泰戈尔
吴彤的高考成绩并不是很理想,她选择在一中复读。这一年的高四,吴彤觉得比过去三年的高中过的都快。
因为复读生并不在一中本部上课,而是借的私立学校的教室上课,所以学校不提供宿舍,她还要继续租房子住。暑假刚过完一个月,她就在复读学校的对面租了一间房,打算潜心修炼升仙,这对她来说是目前最重要的事。以前的高中同学也有些选择复读,但是因为复读生都是从各个学校过来的,会再次分班,好多同学都不在一个班。这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她的眼中心中都只有接下来的二次高考,虽然并不了解就算考了好成绩上了好大学,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但是别人都说这样做的,她也要这样做。
有一点不同的是,她不再是一个人住,同居的室友是她的初中同学,王莉。跟吴彤一样,成绩不是很理想,一直纠结要不要复读,临近开学才下决心要复读,可是学校附近的房子早就已经租不到了,于是就找到了吴彤,在吴彤的提议下,两个人就合租了。
在教室里,吴彤的眼里只有书本、习题、试卷和黑板,合租屋里,她只有王莉。她们因为复读走在一起,也因为合租而变得尤为亲密。吴彤觉得王莉是除了父母之外对她最好的人了,更重要的是,她们互相懂得对方。所以关于冉凡的事,她也曾事无巨细的跟王莉说过,包括他们现在仍然在一个复读班里。
“跟你说一个秘密啊。”吴彤决定把这个埋在心底三年的秘密说出来,她愿意说给王莉听,因为她估计是唯一不会笑话吴彤的人了。
“嗯,你说。”
“我高中的时候暗恋过一个人。”
“这句话有意思,暗恋过?已经是过去式了?”
“你能不能挑重点听,过去式不过去式是重点吗?重点是我有过暗恋的对象好不好?”
“看来的确是过去式了,说说,怎么回事?”
吴彤把过去三年的暗恋经历都说给王莉听,事后发现,这件事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三年的暗恋,不到三十分钟就说完了。
“而且我现在还跟他在一个班,这个我有跟你说过吗?很奇怪的是,我现在完全没有当初那种小鹿乱撞的感觉了,难道是我现在一心向佛?”
“……”
那一次,她们并排躺在一米宽的硬板床上,聊啊聊,一直到凌晨三点。第二天还要早起上课,可是彼此都没有睡意,其实也不记得聊了什么,但就是有说不完的话可以说,到明天早上,到后天,一直到永远永远。那一刻,她们都愿意相信彼此是世界上最亲密信赖的人。
第二次高考完的那天晚上,王莉跟吴彤约好要去KTV唱歌,带吴彤去见识见识场面。
看着手机屏幕上冉凡的来电,吴彤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喂?”她不确定冉凡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喂,吴彤,晚上我们几个高中的同学要一起聚餐,你要来吗?”冉凡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丝的不确定。
“呃,那个,我就不去了吧,晚上我跟室友约好了要一起去KTV唱歌,真是不好意思。”吴彤决定彻底根除自己的幻想。
“唱歌,可以晚一点再过去嘛!我们不喝酒,就吃个饭,很快的。”冉凡极力邀请她。
“已经约好了,不好不跟她一起去的,而且我跟他们几个也不是很熟,就不过去了,谢谢你!”吴彤觉得冉凡再多说一句挽留她的话,她就要破功了。
“那好吧,祝你玩的开心,拜拜。”也许这句话里,有吴彤听不到的叹息。
“如果可以的话,请你永远不要对我说再见,还有,谢谢你的拜拜。”因为这个“再见”无论是哪一个意思,她都不喜欢。
吴彤固执的以为这个世界最懂她的人,是冉凡。到头来才发现,这些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大家都自顾自的走着,无论携手同行的有多少人,都还是自顾自。到现在,能有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她就已经很感激了。别的,就算了吧。套一句小新的话“我是累的时候,绝不会勉强自己的男生”。她想,她是有些累了吧,她不会勉强自己去追求一个根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拨开迷雾,原来太阳既可以是这个世界的太阳,也可以只是太阳系的太阳。喜欢一朵花,如果摘下来徒剩枯萎,那何不让花径自绽放。如果注定无疾而终,吴彤宁愿当初没有那些跳梁小丑一样的小心思。狼狈开始,寂寥收场,这件不足为道的小事,也曾慌乱了她的整个青春。
请不要说再见
5
我的存在,对我是一个永久的神奇,这就是生活。
——泰戈尔
一觉醒来,吴彤头痛欲裂,这是她做过最长最深的一个梦了。
走过了情窦初开,互传情书的初中;走过了初识禁果,秘密恋爱的高中时代;看着别人的感情经历,或起伏或跌宕或平淡或急终。这仿佛让吴彤看到自己曾经的暗恋也跟着他们一起死了千遍万遍。也因为如此,吴彤觉得自己虽然是母胎单身,却比那些身经百炼的人更加看得透。
如果没有那最后一通电话,吴彤觉得她可以心安理得的忘记冉凡。可是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冉凡,让吴彤看到了自己的存在,也在她的心上埋下雏菊的种子。可他并没有给吴彤足够的阳光和水,所以这颗种子甚至都没有发芽,就这样一直埋在吴彤心里。
“他会在哪里,过得怎么样?”偶尔吴彤也会想。看着镜子里油头垢面的“女生”,整天过着程式化的生活。白日里,她是一个混工资的小职员;黑夜里,她是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吴彤并不以社会蛀虫为耻,社会上总是需要形形色色不同角色的人存在,这样才有意思。
他在哪里,过得怎么样,是他的事。可吴彤就是忘不了,最后一通电话带来的可能。如果毕业聚餐她去了的话,会怎么样?冉凡为什么要给她打这通电话?
她有一种冲动,想要找王迪要冉凡的微信号。吴彤去过冉凡的空间,发现他的最后一条说说是QQ停用,改用微信。
可吴彤知道,让彼此活在记忆里,是最好的选择。而她希望冉凡永远都不要入梦,因为曾经看过一句话:如果你梦见很久不见的人,可能这个人正在慢慢的遗忘你。
那之后,吴彤去过很多地方,遇见很多人。形形色色,光怪陆离,她的存在,不再悄无声息。
只是偶尔还是会想起他,那个给她光和热的温润少年。
请不要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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