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妈小院后面长出了一株月季,当我发现它时,它正迎着微风,面向朝霞,亭亭玉立,花开正艳。我轻轻抚过它的花、它的叶、它的茎、还有它茎上的刺,真好,哪怕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它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一点儿都没变。
那年花事
小时候,我家旁边有一个加油站,那是我妈工作的地方,加油站的前面有好几个花坛,里面种的最多的就是月季。每年四五月份,花坛里的月季便开始竞相绽放,或红、或粉、或白、或黄,只一个红色,便有浓的发紫的深红、艳的滴血的朱砂红、含羞带笑的桃红、如梦似幻的粉红……
我特别喜欢这些月季花,喜欢它们的浓烈,喜欢它们的芬芳。每天下午放了学,我总会在花坛旁逗留很长时间,直到妈妈喊我回家吃饭,我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它们。
月季的花期很长,从温暖的春天到炎热的夏天再到萧瑟的秋天,它才会完成自己的使命,化归尘土,积蓄力量,以待来年继续焕发勃勃生机。但我很贪心,总希望它们能够日日陪伴着我,于是有一天我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我要把这些月季花的花瓣摘下来,晒干之后做成一个枕头,这样它们不就能够永远不离开我了吗?
小孩子总有一个好,那就是想到就会立刻去做,不像大人,做事总是瞻前顾后。
我先是捡拾起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花瓣,然后又去采摘那些即将开败的花朵。因为害怕被大人看到挨训,我总是在中午午休的时候去。夏天的中午,太阳像个大火炉,烤的我的小脸红里透着黑,如同手中那朵酒红色的月季花。但我乐此不疲。
短短几个中午,花坛里的月季花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减少着,而我晒在天井里的玫瑰花瓣却还远远不够做一个枕头。
我不敢再去摘花,也不忍心再去摘花,晒干的花瓣做枕头不够,做个香包绰绰有余。我又花费了一个中午的时间,扒着拙劣的针角,缝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布袋子,将积攒的花瓣全都缝了进去。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都会把这个香包放在枕边,在淡淡的香气中进入甜蜜的梦乡。
除了月季,花坛里还有一种花数量也很多,它们比月季长的高,花茎直立,花朵也不似月季花那般层层包裹,而是单瓣或者双瓣绽开。我经常把这种花的花瓣一片一片地摘下来,小心翼翼地对撕开,借着花瓣里液体的粘性,粘到耳朵上当耳饰。我还会选择那些颜色比较深的花瓣,揉搓出水来,染到指甲上。
我问大人这是什么花,可惜那些大人要么不知道,要么不搭理我,以致于这个问题在我心里疑惑了几十年。直到今年春天,我在道路两旁的花坛里又看到了久违的身影,欣喜若狂的我不顾路人异样的眼光,飞奔到花坛旁疯狂给它们拍照,之后打开传图识花的小程序,顺利获得了我想要的答案。
那年花事
原来这些花的名字叫“蜀葵”,因原产于四川而得名。它们还有很多其它的别名,比如“一丈红”,因为它们个头比较高,足有一丈。再比如“大麦熟”,因为它们通常在麦子成熟的六月开花。
在缺少玩伴的童年时代,是这些花儿化解了我的孤独,为我的生命增添了一抹靓色。而今每每看到这些无惧骄阳、肆意绽放的花朵,我就仿佛穿过时间花廊,重新遇见那个自由洒脱、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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