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妈妈说老慢支有点犯,总感觉喘不过来气。吸了氧,吃了药,缓解的症状也不如以前。我听了也开始揪心了。老太太这个老慢支得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不知道哪年开始生了一场重感冒,重到失去了味觉。然后就有了这个老慢支。我怀疑是纺织厂里的毛絮给她带来的后遗症,也怀疑那个时间生病了依然得围着锅给一家六口做饭受得累。总之,随着时间推移,这个病也就越来越严重。
往年这个时候,我总会下班之后务必带她出来走走,不论距离,只要能出来,我认为就是好的。她也是很听劝,只要我坚持,她也就顺从。我和我的妈妈,还有我的宝宝,走在乌鲁木齐水磨沟白塔山的夜色里。渐渐的拉长身影。她总会说家长里短,我虽是不感兴趣,却也静静聆听。我想人到晚年,能有一个听她说话的人是多么重要的。因为孤独是注定要自己带走的。
而今我远在3700多公里,她也学会了只报喜不报忧。我的哥哥姐姐们也懂了,能不给我说的,他们不说。我这个最小的妹妹,妈妈最疼爱的孩子,一瞬之间,又回到了小时候,被他们照顾的时候。
这边的工作很忙,因为是从头开始,用心且用劲,有时候看窗外的时间都没有,匆匆的人群中走过,没有什么想法,坚定且决绝。我似乎一瞬间不再害怕一个人。但是唯独跟妈妈说话,我是想抱着她,想陪着,想赖着她的。这个世界,我的母亲就是我最终的归处。我的母亲就是我最亲近的等待,我的母亲就是我心里那块最柔软的疼。
老爸走了。她只有我们。她要是走了,我们又有谁了呢?她打电话就是询问我吃的怎么样?累不累?不要太好强,也不要太倔强。干不了了就不干,回到妈妈身边。我说,你姑娘没有啥干不了的,一切都能应付。她说那就行。但是我有从她眼睛里看到了没落。我说十一枫叶红了,想带她去看。她说实在是太远不想跑。我说不论是飞机还是火车,能坐上我就在这头等她,让她不要害怕。看我这个坚持,老妈终算说,等我哥出差长春,她跟着一起来。趁着她还能走得动,让我这个不孝女,带她转一转。
今天是我的生日。如果是在乌鲁木齐,妈妈早上起来一定会给我做碗长寿面。长不长寿的都不重要。从小到大最喜欢吃的热汤面,是味蕾的归属,也是爱的味道。她说,她生我在正午十二点。三公斤多一点,很正常。那阵还没有什么剖腹产,她顺产了五六个小时。这个过程她倒是没有跟我细说。可当了妈妈的我,又怎么听不出来,里面的惊险和痛苦?但是妈妈不会在儿女面前抱怨,她已经将我们纳入生命,谁又会抱怨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呢?
她也说,因为是第二个女儿,老爸在看到第一眼的时候悄悄埋怨过:我就知道是女儿。这事我当面求证过老爹。他气急败坏,极力否定。说最疼的就是我。我总会心里暗暗发笑,为能整蛊这个厉害的小老头而高兴。什么女儿儿子的,两个无依无靠的年轻人,拉扯四个孩子长大,都上了大学,又都成了家。这是多么大的决心和付出。又有什么论偏不偏心啥的呢?
长春的9月16日早上四点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我的妈妈,远在乌鲁木齐的妈妈,能不能等到一场浇湿干燥,秋高气爽的雨呢?
我记得这个时候的乌鲁木齐的天空,总有南归大雁的痕迹了。辽阔无比的天,它们一一掠过。带走了秋天的思念,也带来了秋天的执念。
妈妈,远方的妈妈~我又将如何表达我的思念呢?我又将如何表达我的愧疚呢?我又将如何面对我自己的悲伤呢?
妈妈,愿风,愿云,愿世间万物,能带着我的思念,日日夜夜陪着你,如春风化雨般陪着你,就如同你的女儿在你的身边静静的守着你。
妈妈,生日并不快乐。生日只是让我更想念你~想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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