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是之前在相声里听到的段子了。
儿女有嘛事儿都以“妈”开头，唯一一句以“爸”开头的还是“爸，我妈呢？”，都说父爱如山崩地裂，我那时笑得很大声。
直到那一天为止。
从此我的每一句话，都以“爸”来开头。
【二】
那一天我摘下了臂上的黑纱，闷头窝在沙发上。
我一直没有哭，但我并不想用“大悲无泪”这样的理由来解释。
我想我可能只是反应慢了半拍而已。
第一个小时。
“爸，我饿了。”
无人应答。
我自己去沏了两桶泡面。
第二个小时。
我看着手机，忽然想起了什么，手指点开了花呗。
“爸，我没钱了。”
无人应答。
第一个晚上。
我已然习惯了这无边的寂静，但依旧满心希望地唤了一声：“爸，该睡觉了。”
我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没有人来告诉我别在睡前玩手机了。
第二天。
第三天。
第四天。
我又一次打开了隔壁房间的门，像一股冷风拍在脸上，心底也开始一痛一痛的。
但我依旧哭不出来。
窗外风声过叶，车来车往，低沉的引擎声像要唤谁回家。
一周了。
……
【三】
我从噩梦中惊醒。我看见爸了。
他与妈挽着手，转身，在我眼前越走越远……
我追不上。梦醒了。
我慌忙裹了件衣服冲向隔壁的房间，猛地撞开了门，发出巨大的声响。
别，别走。
我喘着粗气，站在门前。
路灯的光顺着半拉的窗帘照进房间。
【四】
我几乎不假思索，哪怕平日里三寸不烂之舌，此刻也已经变得有些口不择言。
“爸……我妈呢……”
这句话并不像我说的，我只是后知后觉地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竟然来自于我。
我忽然想起了以前和爸妈坐在一起时，这个令我们捧腹大笑的段子。
但这个家，已经不再圆满了啊。
【五】
爸慌忙起身打开了台灯，惊疑地看着我。
一片沉寂之中，我似乎听见了泪水自颊边滑落到地上的声音。
他忽然冲过来，将我揽入怀中。
“闺女啊，别哭……妈不在，爸陪你……”
那是我和爸从葬礼上回来之后，我第一次流泪，他第一次出声。
一个比较悲情的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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