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农历四月的天气,温暖的日子里,我的心却是冰凉的。朋友一次次地劝解:“只有改变自己,才能改变别人。”我始终疑惑,分隔两地的两个人,会有这一点通的灵犀吗?那一段日子,我在焦躁不安寝食难安的状态中度过,一心想着去改变,但事态却一天天发酵,我感到了绝望,心情落到了谷底。朋友也感无奈:“看,你太着急了!”我回报以更大的哭泣,一遍遍地问该怎么办?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不顾一切地焦躁地飞到了天津,同行的是我的侄女。
临上飞机至所有的行程,侄女就一遍遍地对我进行心理建设,她说,给予支持与理解,树立最坏的打算,改变自己才能改变别人!呜呼,连小孩子都懂的道理,我这个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的母亲的人却云里雾里的不明白,一月以来,一心想着急的劝,固执的想改变。改变什么呢?改变面临的人生抉择?错吗?谁错呢?他错还是我错?
疫情笼罩下的旅途倍让人惴惴不安,可我内心的焦急和惶恐远大于此。盼着相见却惧怕那双迷惘无助的眼睛,就觉得交流时他的怒怼仿佛洪流一般马上就要将我包围,在他面前我为何这般无助胆怯?他可是我强忍十月之痛生下来的呀!而我于他的胆怯又从哪来?我一心想着改变他的想法和做法,就像强向左扭一个偏向右生长的小瓜,扭下的必定是一番苦水。
我像一名小学生乖乖地听从侄女的安排,什么时候见面,什么时候遛街,吃什么饭,逛什么景点,由不得我说了算。在诺大的城市里,一直在农村生活的我几乎要被丢失,摸不清东南西北,搞不懂导航打车,而两个年轻人更有相同的爱好,也颇掌握出门远行的方法技能,在城市里穿梭游刃有余,而我只有紧紧尾随,俨然一个比他们年长的跟屁虫。
在几天的玩乐相处中,他终于忍不住向我们透露了他怪异的想法,看,我在这里用怪异这个词,原则上还是我否定和改变的思想在作祟,所以,我是绝对说不出他中听的话来的。几次倾心的长谈,侄女首当其冲地成了主要的角色,似乎年轻人更容易敞开心扉,而我这个有多年阅历的所谓长者却不及。在杯盘琳琅的餐厅,在静静的茶座,在风情万种的景点的长条石凳上,在回归的步行街上,我们说了很多,我的心抽紧了一次又一次,因为他每一次蹙眉,每一次沉思,每一次心不在焉,每一次冥思苦想,都能给我很大的触动,我小心翼翼不敢多说一句话。
侄女的心理建设只有在我见到他时才好像起了点作用,我向他投送最大方最体贴的微笑,我有一次想握住他的手,他好像并没有拒绝。我对他微笑着说:“我尊重你的想法,我欢迎你回家。”可和侄女回到招待所的房间,趁他不在身边时,我却着急地心疼的大哭。为此,侄女也建议我去看看心理医生,我见了医生也是大哭,我是想让懂心理的医生救救我的孩子劝劝我的孩子。
日子在我的焦躁不安中一天天过去,天津的同学约我们一起吃了个饭聊了个天。那天回来的路上,他照旧无声无语,像在想什么。随着天津的疫情一下子严重起来,我和侄女不得不选择离开。我很舍不得离开,舍不得把他一个人丢在天津,但他对我们的离开也表示赞同,我才略略放心些。
应该说,这次天津之行超出了我的预期。虽然在我们即将离开时也没有得到他的任何决定,但是我们做到了面对面,做到了很多沟通。接下来的几天,他和我在微信上也渐渐恢复了日常的聊天,我的心才渐渐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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