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她先认出我,声音比记忆里轻了许多。我们隔着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她指尖反复摩挲着马克杯的杯沿,指甲盖边缘有些泛白。闲聊间才知道,她三年前嫁去南方,去年冬天丈夫出了车祸,留下瘫痪的婆婆和刚上幼儿园的孩子。“现在每天要送完孩子去医院陪护,晚上回来接私活改设计图,” 她低头笑了笑,眼角的细纹里藏着勉强,“有时候看着孩子睡熟的脸,都怕自己撑不下去。”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着贴在玻璃上,像张皱巴巴的旧信纸。我想递纸巾,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 —— 说 “别难过” 太苍白,提 “需要帮忙” 又显得刻意。她轻轻搅动着冷掉的咖啡,絮絮地说最近幼儿园要交赞助费,婆婆的理疗仪该换了,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可我分明看见她垂在桌下的手,悄悄攥紧了衣角。
临走时她要了我的微信,说 “以后或许能帮你改改宣传图”,其实我知道,她是想多留个能接活的渠道。看着她抱着旧帆布包走进人群,风把她的衣角吹得晃荡,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没来得及递给她的热可可,忽然觉得秋凉像针,细细密密地扎在心上。有些苦难,连怜悯都显得多余,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裹紧外套,一步步走进更浓的暮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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