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把写作当作兴趣和特长的年纪,我总以为我的未来职场应该是这样的:要么在凌晨两点半的深夜为了给杂志社赶稿,在电脑桌前极速码字;要么在某个民营企业家富丽堂皇的办公室里,拿着录音笔采访关于他白手起家的心路历程;要么死宅在家,在一个又一个知名小说网站为我那不成气候的作品疯狂投稿。
我喜欢写作,从对一个女孩有好感开始。那时17岁,弃诗从文。
我15岁开始写诗,写的诗不管平仄,也不顾是否蕴含真情实感,只考究读起来朗朗上口、看起来酷炫狂拽就行。每次写完一首小样,必给前后左右的同学“品鉴”,每次也都能如愿收获一些赞美之词,这愈发令我膨胀,甚至觉得以后我真的可以成为一名当代的古诗诗人。
17岁的时候,与那个女孩有书信往来,得知她每天都有写日记的习惯,她提到我时常在她笔下隐晦地出现,这令我十分神往,很想知道究竟在她的笔触之下,我是一具什么样的灵魂。因为16岁的她曾经评价过16岁的我:XXX,你就是一株没有思想的芦苇。那时,我们同班,正在学帕斯卡尔《人是一棵会思想的芦苇》一课。正因为这样,我从写诗转成写作,也每天写“日记”。我很清楚自己写作的动机,就是有足够的内容作为筹码可以同她交换日记互相品读。严格来讲,我那也不叫写日记,因为我不是对每天发生什么记流水账,而是就某件事或某个人发散开来,宣泄心中情绪。也许是因为年少轻狂,那时主要就是发泄对老师和学校的不满。不过遗憾的是,直到高中毕业,我也没能达成当初的意图。
后来,我参加大学的新生征文比赛,获得奖项和稿费,第一时间给那个女孩发邮件,以为可以同她一起分享写作略有收获的喜悦,毕竟她是我投身写作的唯一引路人,可最终却只得到“恭喜”二字的简单回应。那一刻,心里瞬间拔凉拔凉的。
再后来,我想写小说,邀请那个女孩与我一起合作,内容我都构思好了,就写我俩的故事。其实邀她写小说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能有个契机,可以同她时常有来往。如果能在创作互相补充的过程,得知她的近况也是极好的。不过最终也被婉拒,写小说一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谈到自己与写作,那个女孩始终是绕不过去的结。她也许还不知道,我不喜欢看安妮宝贝,为了能了解她的心思,特地去搜了这位矫情作家的书来看,甚至还模仿过她的写作风格。
我必须承认,前期的写作,的确伴有对那个女孩的私心。不过,当我真正意识到,写作是一种能表达对这个世界的思考方式,并且最适合自己沉闷不喜聊天的性格,我已经不再是为了她了,而是完完全全为了自己才喜欢写作的。
我喜欢写作,因为我喜欢观察芸芸众生,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用不打扰的方式看着这些当局者们的喜怒哀乐,然后在自己的笔下把他们活灵活现地表达出来。
然而,这些年因为互联网的井喷式发展,一种称为自媒体的新兴行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产生的的影响越来越不容忽视。其中,不乏各种阅读量仅在朝夕之间瞬间破10w+的热点文。这种文章,就像一颗毒瘤,以非常恶劣的影响极速染指着整个写作行业。因为,这种写作套路给所有人放出一个信号:只要针对社会当下热点,只要能和读者产生共鸣、能精准把握读者G点,那么文章内容就可以不必属实,甚至可以添油加醋、夸大其词,这样的文章就能立刻破10w阅读量,这样的创作者就能马上年薪百万,这样的自媒体就能即刻广为人知。
之前,我跟一个朋友聊写作,他非常热心地给我提各种建议:运营一个微信公众号,在网易云音乐里编写精华评论,花点钱雇水军刷文章,等等等等。这是位很值得结交的朋友。因为不是谁都愿意花功夫替另外一个人去研究他不熟悉的领域的。可最终我没有采纳。
我始终认为,写作是作者一个人的事,与喜欢作者的读者完全无关。作者不应该为了迎合读者而创作。作者写文章的时候,心里不应该有“要怎么写才能让读者喜欢看”这种念头,作者心里唯一应该有的,是对某件自己亲身经历的事、亲耳听朋友讲的经历,客观地表述,然后辅助写一些发人深省的思考和心得体会。在我看来,王小波,莫言,贾平凹都是这这样的作家。
这里有必要澄清一下,这里探讨的都是思考社会现实的表达,与盗墓笔记、鬼吹灯这类凭空想象的表达截然不同。勿杠。
我不是为了挣钱才写作的。如果有一天我靠写作年薪多少多少了,那一定不是因为我创办了什么自媒体,而是因为我有足够的表达能力了,可以像贾平凹先生一样写出《自在独行》这类优秀作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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