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明合上《渴望生活》,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这样使他心里感到轻松了些。
见证一群人的苦难,奉献一个人的善良
他呆呆地望向窗外,初冬,肌肤已经感到空气中的冰冷,几百米外建筑工人正在工地上匆匆忙忙地施工。
起初他是不愿意读文森特从事牧师这一卷的,他想,只是给矿工们布道,和绘画毫无关系,他认为是不值得读的,他觉得是无趣的,可他错了。
整整一个下午,他不知道泪目了几次,今天的小说,跟前天的电影、昨天的音乐一样,已经賺足了他的眼泪,这使他一度怀疑自己怎么如此多愁善感,甚至有些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没出息。
“文森特,你怎么可以这么的善良!”
他又翻开书,翻到自己标注的几处,还能重温到前不久的情感。
他对人们无法选择的无可奈何:
「不過即使能走,我們也不願意走。水手明知在船上會遇到種種危險,可是上了岸還是像思念家鄉似的思念海洋。我們也是同樣,先生,我們愛我們的煤礦,比起地上,我們更願意在地下。我們所要求的無非是能夠維持生活的工資、合理的工作時間和安全保護。
很多人无从选择,越在底层,越是如此。
他尽力为生活凄惨的人们做些什么:
“他成天到马卡塞到山上去尽量多捡些煤,分送到那些境况最凄惨的小屋里去。”
“他把50法郎的薪水拿出40法郎用来给病人买食物和药品。由于缺少食物,他越来越瘦,寒冷消耗着他的生命力。”
“现在,他住的是和矿工一样的住房,吃的是和他们一样的食物,睡的是和他们一样的床。他成了他们中间的一个,他有资格给他们宣传《圣经》了。”
“他开始用焦干嘶哑、狂热兴奋的嗓音讲话了,每一句话都在这静静的房间中轰响着。受着饥饿和挫折摧残的人们骨瘦如柴、憔悴不堪,他们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就像望着上帝一样。真正的上帝离他们太遥远了。”
他开始对上帝怀疑:
“他生平第一次怀疑祷告和福音书能给这个眼看自己孩子就要冻死的女人带来好处。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上帝在哪里呢?”
“于是,他突然明白了自己长期以来就隐隐知道的事情。他明白了,有关上帝的那些话,其实全是孩子气的借口和推脱,是一个吓坏了的孤独的人在寒冷、漫长的黑夜中,由于绝望而编造、散布的谎言。没有什么上帝,事情就是这样简单。压根儿就没有上帝,只有混乱------悲惨的、痛苦的、残酷的、莫名其妙的、无尽无休的混乱。”
他开始自我怀疑:
“他一切都丧失殆尽了。没有工作,没有金钱,没有健康的身体,没有力量,没有思想,没有热情,没有愿望,没有抱负,没有理想,而最糟的是失去了赖以维系生命的支点。他二十六岁的年纪,而五次失败已使他没有勇气再开始新的生活了。”
“他失去了上帝,同时也失去了自己。现在他失掉的却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失掉了唯一同情他,又能像他所希望的那样去理解他的人。提奥也失去了信心,不再抱什么希望了。他成了一具行尸,在这荒漠的世界上徘徊,奇怪自己为什么依然还活着。”
我想正是这些底层人民遭受的苦难,才奠定了文森特早期作品阴暗的色调。正是热爱生活,我们才能看到他后期作品中的鲜艳的活力,就像向日葵一样永远面向阳光。
“他把生活中遭受的苦难,转化成画布上激情洋溢的美。痛苦容易表现,但如何糅合热情和痛苦,来表现人世间的激情、喜悦、壮丽,前无古人,也许也后无来者。”
人性中是有恶的存在的,自私与虚荣,再加上“人生这可怕的染缸,有所有污垢要面对”,赤子之心难能可贵。我一直觉得艺术家就是个孩子,可并不是所有孩子都是善良的,文森特是个善良的孩子。
迷失自我,我们何尝不是如此呢?幸运的是文森特找到了使自己灵魂得到解脱的东西,而我们大部分人却没有。
“你最终一定会表现出你内心的一切,而那就是你一生成就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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