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吹火,我这儿还有第二种游戏需要讲述。同样,离不开蜡烛。但这次,却要加上铅笔盒了。那时铅笔盒都是铁制的,高档货还有个二层,不过那种是厚而窄的,属于后来的新生事物。两片铁皮,中间用一根钢丝“串”起来,都是铅笔盒了。上面画着彩色的画,背面是凸显的很粗很大的两个字,一般是学习或者勤奋什么的。翻开铅笔盒,盒盖的里面印着九九乘法口诀表。铅笔盒经过几年的使用,已经破败不堪了,甚至有的就是两片铁皮扣在一起,里边装着我们可怜的铅笔、橡皮、小刀和钢笔。没有备用,也没有存货。有的同学还把橡皮中间钻个孔,用毛线拴起来,挂在脖颈上,怕丢,也怕找不着。那时候转笔刀是“阔少”才用得起的东西,总能引来声声啧叹和羡慕的目光。白居易说“人间好物不牢靠,彩云易散琉璃脆”,果然,这类稀罕物品总是容易失却,不为别的,谁不想拥有啊。这玩意,就是收藏家眼中的唐三彩或者紫砂壶,可金贵着呢。因此,班主任处理这类“丢失案件”可谓焦头烂额——穷苦人家的孩子可多着呢。难道他能像孔乙己那样红着脸讪讪地说“窃不算偷的,读书人的事,谁说得准呢。”更别说自动转笔刀了,呵,那玩意就更新鲜了——有个像拖拉机摇把一样的拐儿,把铅笔放置好,轻轻那么一摇那把儿,那铅笔皮就跟削苹果似的,又薄又好看的花儿就从那精巧的方盒子上面往外冒,嘿,只要几秒钟,成了。但看那铅笔,活脱脱一大美人,那个端庄秀气,那个高挑大方,那个伶牙俐齿,那个小家碧玉,让人看得是眼冒光光,心扑通通,舌生津津,尺留酸酸。那铅笔不光好看,还带着香味和秒音呢,说是清香怡人和绕梁三日都不为过。
话扯远了,我们回归正题。话说这铅笔盒,把中间那那钢丝一抽,随便拿起一片(当然是下面,要是让老爹发现,非得捶个半死),放到烛火上去烤,然后把蜡泪投放入,不一会儿,蜡泪也化了,成了一汪油油的液体,好戏来了。飞快的拧开钢笔,把墨水滴进去,只听得滋滋声直响,有时候还带起蓝色、淡红色的火焰。底下的火越旺,这汪油脂烧得越开,这听觉和视觉效果就越舒畅越瑰丽。直到钢笔里的墨水滴完了,吐泡沫了还意犹未尽,又去翻同桌的关系好的铅笔盒,又是一团火焰起又是一声高过一声的滋滋。为什么不能用水呢?这经验我们是从高年级学生那里听来的。我们那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也去做过尝试,但是结果不尽如人意,还是墨水好用,火光和响声都完美。窗外渐渐亮了,同学们也陆陆续续来了,蜡烛也失去了它原有的照明功效,望着那丑陋的凝固了的铅笔盒的一角,我现在想,除了索然无味还有恶心和烦躁了,还有底部那烧黑的痕迹,完全破坏了铅笔盒淡金黄色的外表,又想着父亲责怪的话语和母亲失望的眼神,更郁郁寡欢起来。到了要写作业的时候,才发现钢笔没墨水了,问同桌,他也一脸纳闷呢,只能悻悻然,装作不知道,找别人的钢笔吐点“水货”出来。然而到了第二天,依然,照旧,激情,不减。
现在回想,孩子们对于光与焰,总有先天性的好奇心的,不光为了图一个乐子,更有试探和摸索的成分在里边。周星驰《功夫》里“杨过”与“小龙女”说“他应该成为医生或者律师的……”在我看来,吹火,至少每次体检,我们的肺活量应该爆表或者至少轻松过关吧;滴墨,我们中至少有人成为化学家或者从事与之相关的事业吧。然而,都没有。除了在我心中留却一段回忆外,天涯四海,也许从此,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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