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微雨锁清愁》
暮春的雨,总是带着三分缠绵,七分凉意。沈清辞立在廊下,望着庭院里被雨水打湿的杏花,指尖无意识地绞着素色裙摆。檐角的水珠连成线,像极了那日在城墙上,谢景渊眼底未说出口的话。
三年前也是这样的雨天,她随父亲赴任,在驿站避雨时撞见了微服的他。彼时他青衫落拓,却掩不住眉宇间的锐气,见她被马车溅了泥水,竟替她拾起掉落的玉簪。那枚白玉兰簪子,如今还躺在她妆奁最深处,只是玉上的温度,早已凉透。
“小姐,该回屋了,仔细着凉。”侍女挽月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清辞点点头,转身时却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熟悉的龙涎香混着雨气袭来,她猛地抬头,撞进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
“谢……谢大人?”她后退半步,屈膝行礼,指尖却在微微发颤。
谢景渊扶住她的手臂,力道不轻不重:“不必多礼。听闻沈大人病了,本王顺路来看看。”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可清辞分明看见他袍角沾着的泥泞——从王府到这里,哪有什么顺路可言。
屋内,沈父卧在榻上,见了谢景渊,挣扎着要起身。谢景渊忙按住他:“沈大人安心养病,朝中之事,有本王在。”他目光扫过床头药碗,又落回清辞苍白的脸上,“沈小姐似是也清减了。”
清辞垂眸:“劳王爷挂心,臣女无碍。”
雨停时,谢景渊起身告辞。走到门口,他忽然回头:“三日后城郊玉泉寺祈福,沈小姐可愿同往?”
清辞愣住,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廊下的杏花被风吹落,恰好落在他的肩头。挽月在一旁笑道:“小姐,王爷这是……”
她抬手按住发烫的脸颊,那日城墙上,他说“待我归来,必十里红妆”,可等来的却是他迎娶丞相千金的消息。如今这邀约,又算什么?
三日后,玉泉寺香火鼎盛。清辞刚上完香,就被谢景渊引到后山竹林。他从袖中取出一物,正是那枚白玉兰簪,只是簪头多了颗细小的珍珠。
“那日仓促,未能细说。”他将簪子插入她发间,指尖擦过她的耳垂,“丞相之女,是为护你。你父亲遭人构陷,唯有联姻才能暂稳局面。”
清辞猛地抬头,眼眶瞬间红了:“那你……”
“我说过,十里红妆。”他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待风波平息,本王必以正妻之礼,迎你入府。”
远处传来钟声,惊起一片飞鸟。清辞望着他眼底的认真,忽然笑了,像雨后初晴的杏花,带着一点湿意,却艳得惊心动魄。
原来有些等待,从来都不是空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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