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未曾得睡一好觉久矣。夜间每卧于床,必辗转反侧,心戚戚然。盖余所以烦恼者,以其行有违其心也。日间所为,比之心中所向,云泥之别。每念此,吾未尝不叹息于世之险阻,痛恨己之无能也。是故,身形消瘦,精神颓靡,某日,余下班归家,大困,酣睡,梦中有美人,欣然与之言,若醍醐灌顶,次日起而述之,名曰《酣眠赋》

八月秋高,凉风萧萧。自入秋来,难成好觉。行人往来,碌碌兮使人烦;梧桐叶落,纷纷然将心扰。早晨起床,精神涣散;上班时间,更是煎熬。及至加班已成常态,任务多似牛毛,更有生活烦恼不断,心绪焦如火烧。如此朝九晚九,早是身疲形累,加之被人误解,又使魄离魂销。故而不成好梦,不甘佳肴,精神颓靡,万虑心包。余尝终日而思矣,未见所得;也曾上下求索兮,难有高招。极目远望,感慨长路漫漫,栏杆拍遍,不知如何是好。忽觉天旋地转,云山雾罩,入一太虚幻境,见一美人芳貌。其人若何,华茂春松,冰清玉润;其容若何,灼若芙蕖,靥笑春桃。
轻移莲步,仙袂飘飘,朱唇轻启,笑而问道:今日如何这般困窘,无复往昔之神采逍遥?
答曰:朝九晚九,吾未见其尽头;加班加点,闲暇没有分毫,此工作之苦也。欲笺心事,不比相如辞赋,遭人误解,一片冰心难表,此感情之伤也。著书立说,欠缺几分才气,寄情山水,难学太白逍遥,此理想之难也。是故,情不敢至深,唯恐黄粱一枕;话不敢说尽,只好付诸一笑。诸多心事,黯然独自咀嚼,满腹愁苦,胸中怨气难消。
对曰:噫,吾尝闻君之志也。一人一事一片天,半俗半雅半疯癫。愿得文心清如水,遥寄情思星月间。成败不惊听风雨,宠辱偕忘游名山。我是人间痴情客,执笔挥毫莫等闲。此等风流,君忘之乎。
答曰:未敢忘也。然力有不逮,未之行也。
对曰:呜呼,此乃君之借口耳。忆往昔,初生牛犊,不怕虎穴狼巢;想当年,无知无畏,哪管地阔天高。俱往矣,初心不在,所以瞻前顾后,信仰匪存,故而只想脱逃。叹当年,说走就走,潇潇洒洒如谪仙,笑今日,瞻前顾后,畏畏缩缩似羊羔。
余大惊。盖余烦恼之根源,在于此也。心有乐天向道之意,而身为俗世杂务所累,道行相冲,则心神难宁。吾之病态久矣。乃拱手曰:卿之所言甚是,吾知矣,请以诗言。蜗居在人境,往来车马急。陋室何必广,有书有床席。人各有所好,我好在章句。诗成偶一篇,恍然若神遇。身去名利累,不复多忧惕。笑迎清风来,闲看月流西。休恼不称意,他日出游去。来路且长远,悠然数晨夕。
对曰:善哉,世间之奇伟瑰怪,君所见之,冰山一角;人间之森罗万象,君所观之,九牛一毛。愿君勿忘初心,且行且吟。
言毕,飘然而去。
余感慨之,成赋一篇,备叙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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