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校

7点多

几天前下班回家的路上，孩子妈急急地打来电话，说儿子又因为上课讲话被留校了。

接着儿子给我发来语音，让我不要着急去学校，他自己可以搞定。最近常常这样，他似乎不希望我们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太快出现。

两三年前，他会希望我们早点去学校接他。下雨的时候他总是和我们打同一把伞，一路上手牵着手，讲讲学校的故事。

现在呢？他不愿意我们“及时”出现，如果我们在他不希望出现的时候出现了，他会表现得非常没有礼貌，大声催促我们赶紧离开。

青春期孩子最大的特点，就是想要走向独立。他不喜欢再被呵护，最起码，不喜欢在人前被呵护，尤其不能在与他同年龄的朋友面前呵护他，他会觉得丢人。我慢慢理解，为什么原先贴心可爱的他，到了青春期一下子就变成了“小怪物”。

8点多

8点多到了学校，教室里还有几个孩子。他正在写作业，看到我，说：“我书本作业写完了，现在在背书。背完后就可以回家了。” 

“好的，我在教室外面等你。”我接着小声说：“你饿吗？我这里有巧克力。”

“不用了，不用了。”他连连摆手。

在教室外和家长们聊聊天，大家在谈起孩子们的成绩时，会不由自主地相互比较。很多谈及教育的文章都认为这样的比较会束缚孩子们自由成长的天性。然而，这个世界总是把大家放在一起比的！参加入学考试，有人金榜题名、也有人名落孙山；参加就业面试，有人入选、也有人被淘汰出局。哪一样事情不是在比呢？比，不是狭隘地排斥别人，而是积极地了解别人、认知自己。如此，大家都能进步。

9点多

9点多，他完成了老师布置的背诵任务，我们俩可以回家了。肩并肩走在路上，我们都很饿，但心情还不错。

“这次期中考试成绩不错，你开心吗？” 我问。

“开心啊！我还是很感谢你们的。小时候你教我心算，现在我对数字很“敏感”。妈妈教我背书的方法，现在我背课文比其他同学快。”他说：“不过，我最近这段时间没有上学期努力，为什么成绩会提高呢？我拿到成绩的时候，觉得也许我不努力，反而能取得更好的成绩。我接着又想了想，我之前的一些方法不对，现在似乎对了一些。”

我很高兴他能这么想。我接着说：“随着你步入高年级，你身边的小伙伴会越来越优秀。决定你们谁能更快前进一步的，是你们能否更早地找到合适的方法。”

他点了点头。

10点多

10点多，他上床了。躺了一会，睡不着，喊我说：“爸爸，能不能陪我一下。”

我有点“受宠若惊”。我在床边摸着他的手，伴他入睡。我的手容易出汗，他平时总是觉得牵着不舒服。然而此刻，他却觉得很安心。现在的他，个子比我高，生理上似乎能独立，心理上还很不成熟。

刘墉先生在《谈成长：不想长大》中写到：青春期的孩子还是很爱父母的。他们想独立，又没有能力独立；想要耍酷，其实心里头很忐忑；好像很自信，又十分没把握。他们讨厌父母管他，又怕父母不管他。

现在的他贪玩、调皮、不听话，偶尔还爱发脾气，一提起学习，就想偷懒省事，一玩起来就忘记了功课。有着青春期的一身“毛病”。但他坚强也柔软，简单也深刻，善良也有爱。

晚安。

本文是《我和儿子的故事》系列之第十二篇。前十一篇：《孩子，我们慢慢来》、《日记》、《军训一则》、《开学了》、《开学一周了》、《就这样长大》、《见识》、《山丘》、《儿子的生日》、《生活是具体的》、《一周》

本文作者万学凡，ThoughtWorks首席咨询师，武汉。作者保留本文一切权利，未经许可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