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梦做了又碎
（一）
钱鑫随人流挤进北京西站售票大厅，大厅里已经是人山人海，售票窗口前的队伍蜿蜒曲折一眼看不到头。钱鑫挤到里面，站在一个队尾，十分钟只向前挪动了两米。老钱四处张望，发现了大厅的左侧悬挂着一个电子公告牌。上面滚动显示着各个车次的售卖情况，“有票”或者“无票”。老钱眯缝着眼睛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然后从队伍里挤出来，挤到后面的墙角蹲下，保持住一个关注的姿态死死的盯着电子屏幕。
孟小北发现这几天老钱回来的比自己还晚，今天回来他还不在，等了一会儿丫终于推门进来了。“这几天哪玩儿去了？十一、二点才回来？”孟小北逮住他问。老钱笑嘻嘻的走过来，边脱羽绒服边说：孟哥，我上西站去看车票了。
“不是还有十几天呢嘛，现在能买票了吗？”
老钱的大圆脸笑得跟一朵花儿似的，“不是给我买的，是给那谁，嘿嘿，嘿嘿。”
“谁啊？…啊。”孟小北知道了，是原来和老钱合租的那个姑娘，丫垂涎已久，也是没有得逞。
“嘿嘿，孟哥，就是吧，前两天，我问她过年回家不，她说回去，就是票不好买，可能要做硬座了。完了我就想给她买个卧铺，我就去西站看票去了。”
“不是能在网上订票吗？还用去火车站吗？”
“网上买不靠谱啊，一到十二点就抢光了，我都试过，抢不着。好像火车站吧，分几波出票，我去看看能不能买着。”
孟小北还是觉得去的太早了，“哦，她哪天回去？现在能买票了吗？”
老钱把衣服帽子围巾放好，把小板凳搬过来，凑到孟小北身边，“你听我说啊孟哥，我就是提前看看能不能买着票，这两天吧，我找着一个规律。”
孟小北越听越糊涂，“什么规律啊？”
“就是吧，我去的时候，差不多是晚上七点多，她坐的那趟车确实没票。现在不是能提前十天订票吗？我现在看的就是十八号的票，都卖光了。它有一个大电子屏，显示‘无票’。完了我就在那儿等着盯着看，一到晚上九点，就又显示‘有票’了。我琢磨可能是他们每天都留一批票，等晚上九点再开始卖。我这几天去的，先看的十六号的票，昨天看的十七号的，今天看十八号的票，都是，先显示‘无票’，完了显示‘有票’。完了等看完了我才坐公交回来的。”
“真的啊？那看来还是能买着票啊。”
老钱一直为自己发现的这个规律而激动着，“嗯哪，就是啊。我明天再去看看去，如果明天还是到晚上九点有票，就没问题了，就指定能买上票！”
孟小北觉得老钱也真不容易，问他：“你吃饭了吗？”
王晓菜来电：“老孟，你春节回家吗？”
“不回去了，我爸妈不是刚来过北京嘛，今年就不回去了。你回去吗？”
“回去啊，我不回去还行？我爸妈还不得想死？你有什么安排吗？出去玩吗？”
“不出去，去哪儿玩啊？哪儿都是人！出去干什么啊？在家睡觉。”
“你丫就是典型的屌丝宅，就知道在家窝着。哎，那你来我家吧，我不在家，你正好给我看房子。不比你那宿舍强多啦。”孟小北在Q上和王晓菜说过自己现在住宿舍。
“嘿嘿，还是你了解我。好吧，看你这么有诚意，我就辛苦点过去帮你看房子吧……”
王晓菜打断他：“不过你得送我去车站，我二十二号回家，你得过来帮我扛东西。”
“行啊，没问题。你几点的车啊？哎，对了，你卖的榛子还挺好吃的。……那个麦克真是瞎了狗眼，象你这么好的姑娘，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
孟小北刚一进门，老钱就蹿过来，围着小北上蹿下跳。“诶呀孟哥，你可回来了。”孟小北吓了一跳，又看看老钱笑嘻嘻的样子估计也没出什么事儿，把肩膀上的包拿下来扔在自己的床上，问：“怎么了。”“票我买着了！嘿嘿嘿嘿。”
“啊，呵呵。真买着啦？那挺好啊。九点真有票是吧？”
老钱拉着孟小北坐下，“不是不是，孟哥，你听我跟你说啊。”老钱两眼放光，绘声绘色的给小北讲自己的神奇买票经历。“我今天七点就到车站，完了我就去排队。前面还有老多人呢，我得先排队。等到了九点，我一看，我靠，还是显示‘没票’。我去了四天都有票，今天怎么就没票啦！完了等我排到窗口了，我一问，真没票了。我一看完了，是买不着卧铺了。”
孟小北及时接话：“后来呢？”
“完了我也不能走啊，我得想办法买卧铺票啊。我就想找个票贩子买高价票呗。也不知道咋整地连个票贩子都找不着，我转了两圈也没找着。就这时候，就有一个大哥过来问我要不要票，我就问啥票啊，哎，孟哥，你猜是啥票。”
孟小北呵呵的笑，是你要的卧铺票？
“哎呀，就是我要的卧铺票，他说买多了，多了一张。想去退票，正好看见我就问了我一句要不要。正好就是我要买的卧铺票！完了我怕是假的，我就问他‘是真的吗？’。完了那大哥直接拉着我就往售票窗口走，说‘走！咱俩让那个售票员看看是不是真的。’哎呀我靠，我一看这大哥这气势，说话这么仗义，肯定不是假的啊！我就说‘大哥不用看了，我买了。’完了我就把票给买回来了。嘿嘿，嘿嘿。”老钱一个劲儿的笑。
孟小北也替他高兴，站起来从包里拿出两桶香辣酥，说咱吃点儿东西庆祝庆祝。两人一人一桶，边吃边聊。
年前，孙颖召集原网络运营部的一干人等聚餐。“老孟呢？老孟怎么没来啊？”有人问起孟小北。孙颖说：“小孟说来不了啦，他说是去送女房东，送女房东回老家。”
有人接话：“啊？和女房东回老家啦，那是去见岳父岳母了吧？”
喝得红光满面的胖子魏抹了抹嘴，拿腔作调的说：“嗯，我来给你们讲讲小孟和女房东不得不说的故事。”众人哄笑，吃菜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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