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是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
那年开学,我之前所在的班级被拆开了,补充进了其他的几个班。
小学时的老师喜欢将一男一女安排为同桌,但是班里的男生往往会比女生多出来几个,这些剩下的几个就两个男生坐同桌了。
我就是剩下的那几个。
不过当时的我,倒不介意跟男生一起坐,毕竟能玩到一起去。
当时我们班是我们的语文老师来担任班主任。
一次期中考试,他站在讲台上:
“这次考试,语文成绩在80分以下的同学站起来。”
班里稀稀拉拉的站起来了一小堆人。
我看着我78分的成绩,再看看同桌75分的成绩,我俩都站了起来。
班主任扫视了一遍,目光停留在了我俩身上。
“你俩还怪能的,同桌俩人都站起来了哈。”
班主任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那你俩这坐一块儿不好好学习,调个座位吧,史爱民,你下课后跟张鹏换个座位。”
在这个班里,我是新来的,我不知道他是谁。
不过我下一秒就知道了。
第三排的一个女生小声的“啊?”了一声。
这一声“啊?”里,充满着不安与嫌弃。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对老师说:“老师,我不想跟他坐同桌。”
她头上梳着高高的马尾,早熟使她的身材跟身边的平板们形成了明显的差距。
用现在的词语来形容,就是“背影杀手”。
她刚刚回眸看我的那一眼,让我坚定了我的想法。
我对老师说:“老师,我也不想!”
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因为我和她对着干。
因为“背影杀手”的正脸实在没法看。
老师问我为什么。
“老师,我家里的情况你可能不太清楚,我家是艺术世家,我爸妈从小便培养我的审美能力,让我看很多美的事物,我不想跟她坐同桌就是不想我爸妈从小对我的培养付之一炬……”
“史爱民你给我闭嘴!要么换位,要么你自己搬着桌子坐讲台上来!”
“老师我跟你开个玩笑,我坐,我坐~”
当时的我年纪轻轻,就已经明白了什么叫大丈夫能伸能缩。
之后的一个星期,我俩没说过一句话。
一天下午,我又早早的完成了家庭作业,托着下巴,玩着一枚硬币。
我的余光感觉到她好像时不时的往我这边看。
我扭头看了看她
我俩的目光相遇了
那一瞬间,她眼神迷离,语无伦次
她说她有道题不会,问我能不能教她一下
我看了眼这道题,用笔在纸上写下几行算式递给她
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傍晚的夕阳,是橙红色的
但那天下午的夕阳,照在她的脸上,是粉红色的
她问我:“你怎么不写作业啊?”
我低头玩着我手中的硬币
“我的作业早就写完了。”
“啊?这么快?”
“嗯,作业题都很简单啊。”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你学习这么好的吗?你上次语文考试不还是80分不到吗?”
“你不懂,每次考试都得第一,期末只能得到一张三好学生的奖状,只在期末考第一,我就能得到一张进步学生奖状和三好学生奖状。”
“你要那么多奖状干什么?”
我静静看着那枚硬币在桌子上旋转成一个球
“因为用奖状纸叠出的纸飞机,可以飞的更远。”
她愣了一下,“叠纸飞机?”
我停下了手中的硬币,看着窗外
春天傍晚暖暖的风,拂过我额头刚刚萌生的青春痘。
“将愿望折纸飞机寄成信,因为我们等不到那流星。”我看着手掌中的那枚硬币,“认真投决定命运的硬币,却不知道到底能去哪里。”
她的眼睛里发出闪烁的光,说话的声音也少了些羞涩和生硬。
“你可真优秀。”
我看着她那双会笑的眼睛,其实她挺好看的。
“我知道。”
看着她那双眼睛,我明白了:人可以用语言来编织谎言,但眼睛却撒不了谎。
也是那天,我明白了:平时多听几首歌,关键时候可以装逼用。
后来
我俩因为自习课说话,被老师叫出去罚站了。
我对她说:“咱们现在一起站在走廊上罚站,那咱们就是站友了。”
她笑着冲我点点头。
我摘了一朵走廊外的蒲公英,是记忆里有味道的风景。
从那天起,我俩就是好朋友了
下课时,我俩一起玩游戏;
自习课,我俩同看一本书;
放学后,我俩一起走回家。
我们约定永远都是同桌,约定一起长大,约定长大后一起去旅行。
虽然时隔多年后的今天,我们早已经没有了联系。
但我还是庆幸在我一生最美好的童年里,曾经有过她的身影。
我不认为我们之间的交往要被称为暧昧
我也能分清这是友情
而不是错过的爱情
我很反感把“暧昧”这个词强加在当初未成年的我们身上
那时的我们天真无邪
在一起玩,真的只是做朋友
即使相互有点喜欢
那也是年少时对异性纯洁的好感
“暧昧”这个词
玷污了我们当初的纯真
……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史爱民给我讲述的他的一个故事。
他讲述时,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回味的向往。
听完他的故事,我感受颇深
现在我很纠结,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暧昧这种事真的有,你没有只是因为你太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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