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浅

今天太阳很好，35°。

如果能再凉爽点儿，我就出门了。

蓦地想起端午的那个梦，真不知道该说自己的反应迟钝，还是说自己有些无情。

反应迟钝吧，我想。

只是这迟钝，有些长。

去年十月国庆，回老家看奶奶，回到学校的那个周五，得到了奶奶过世的消息。

我心里顿了一拍，没有哭。

灵堂上，父亲也没有哭，只是静静跪在那儿，一言不发。

亲戚们说我像极了父亲，小时候样貌像，如今长大不像了，气质像。

来了很多我出生以来从未见过的亲戚。

我没有哭，也没有静静跪坐在那儿，我只是看着父亲的背影，鼻子有些微酸。

心里闪过一句话——他老了。

不老，怎么会老呢，看起来才四十多罢了。

父亲信佛，跪在那儿的时候，我知道他在背诵佛经。

我为什么知道？

大概因为他是我父亲。

吹唢呐的先生很有趣，腮帮子一股一股的，让我想起了青蛙，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过被我憋住了。

端午的时候，我做了个梦，梦见了奶奶。

我梦见了一扇很低的门，我得弯下腰才能走进去。

一进门是个小灶炉，做饭的。

我很自然地低头走进去，因为房子在地底。

走进去的时候，奶奶正在煮粽子，看见我来，奶奶招呼我坐下，说等会儿就可以吃了。

我坐在那儿，看着奶奶忙活。

后来，我问她，你是不是偷偷来看我的。

奶奶“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我又问，你是不是想我了。

奶奶说，嗯。

我抱住她，说，我也很想你。

而现在才发现，在以往的日子里，我竟然从未抱过奶奶，抱住的时候才发觉，奶奶的身子那么小，还不到到我的肩膀。

我说，我会去看你的。

梦境陷入一片黑暗，我醒了。

坐起身，还没来得及回味那个梦，泪水就悄无声息地流下来，一滴一滴掉落在我的被子上，怎么止也止不住。

我或许真的很迟钝吧，半年后，我为奶奶的去世，流下来泪水。

那天，我翘课了。

脑子里唯一的想法是：我还没有吃到她包好的粽子。

我想你了。